⑴ 郝建文:修補「歷史密碼」 讓壁畫成功「復活」
修補「歷史密碼」 讓壁畫成功「復活」 郝建文參與文博工作30餘年 希望河北的歷史文化通過文物走向世界
■郝建文第一張壁畫臨摹作品。
■工作中的郝建文。
從春節前開始至今,河北博物院開展的有關敦煌壁畫的數字化展覽,在石家莊已經成為眾多市民口中經常談論的話題。每天增多的觀眾,良好的口碑,讓大家感受到了大漠文化帶來的震撼。而這次展覽的負責人郝建文,則是一位在文博工作中兢兢業業苦幹了30餘年的考古人,從年少時期參加工作開始,他就與考古中的壁畫臨摹工作結下了不解之緣。
觀眾的熱情就是對工作的認可
「截至元宵節前,來看展覽的人數已超過2萬人!」當聽到這樣的統計數據時,河北博物院副研究館員郝建文知道,自己和所在團隊的努力沒有白費。從今年1月10日開始,為期3個月,名為「敦煌不再遙遠——走進河北」的展覽在河北博物院舉辦,這場文化科技相融合的盛宴,讓石家莊的市民充分感受到了敦煌文化的博大精深。作為此次展覽的負責人,郝建文此時正在忙碌著另一場在北京的展覽。
2月26日,位於北京的中華世紀壇藝術館,名為「古代壁畫暨流失海外珍貴壁畫再現傳播與展示(北京站)」的展覽,吸引了不少觀眾的目光。展覽中的130餘件壁畫作品,都是中國古代壁畫,但並沒有原作。它們大都因為種種原因流失到了海外,原物至今無法回歸祖國。
「原本應該在中國的壁畫,中國人卻辯物宏難得一見。」郝建文組織的這次展覽,雖然形式上有些「悲傷」,但卻讓國人感受到了中國古代文化的精髓,更讓人產生了為祖國強大而奮斗的決心。
「復活」更多的壁畫,修補歷史的「密碼」,從事文博工作34年,郝建文一直在為傳承和宣揚中國尤其是河北的歷史文化而努力著。
17歲走上文博工作之路
出生於1967年的郝建文,老家在平山縣。郝建文的父親一直從事與文化相關的工作,這也給他的童年生活帶來不少影響,尤其是對一些古代的文物,郝建文很小就非常喜歡。當別的孩子都在翻看心愛的連環畫或小人書時,郝建文卻把這些東西拿出去,與村民交換一些看起來年代久遠的小物件放在家中把玩,更會通過畫畫的形式將其表現在畫紙上。
1984年4月18日,初中畢業的郝建文剛剛過完自己17歲的生日,有個朋友找到他,稱縣電影院正在招能夠畫人物的工作人員,這讓已經在保定工藝美校進修了一段時間的郝建文動了心。然而,還沒來得及去電影院,又有人找到他,稱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正在招考繪圖員,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一番考慮之後,郝建文決定到石家莊市區「碰碰運氣」。很快,他來到省文物研究所,當走進一間堆滿各種文物的房間時,滿眼的「瓶瓶罐罐」當即讓他興奮不已。一直對文物比較感興趣的郝建文,心中想著一定要留在這里工作。
前來報考繪圖員的年攜冊輕人一共有3人,招考期間,郝建文等人需螞叢要根據考官的要求,對一些文物進行現場臨摹繪畫。考試開始後,郝建文的畫圖剛剛完成了一半,考官就走到他身邊將其叫停了,開始詢問一些問題。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父母都是做什麼的,能不能長時間離家在外工作呢?」面對一連串的問題,郝建文如實回答了。讓郝建文意外的是,考官現場就告訴他,因為其出色的繪畫能力,立刻就可以上班了。就這樣,17歲的郝建文開始走上了文博工作之路。
專注壁畫臨摹三十餘年 潛心修補「歷史密碼」
成為繪圖員後,郝建文將張家口蔚縣考古隊等眾多考古隊發現的文物及相關考古手冊上的內容,通過畫圖的形式進行了資料保存。到了1989年12月份,他開始接觸到了壁畫臨摹等工作。
當時,邯鄲的北朝大墓重見天日,這其中,北齊高洋墓等墓中的精美壁畫,在中國考古界以及藝術界引發了巨大的震動。專家感嘆,「壁畫之巨,內容之豐富,技藝之精湛,氣韻之生動,藝術水平之高超,前所未有!」
對於這種「牆壁上的藝術」,將其記錄下來的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把壁畫臨摹下來。拍照、截取、局部臨摹,在考古隊的一步步工作中,郝建文發現,在壁畫臨摹方面,河北方面一直都是從北京等地聘請專家前來,而自己單位里卻沒有相關實力的人直接進行臨摹工作,參與其中的郝建文,開始萌發了自己臨摹壁畫的想法。
機會總會出現。逐步學習到壁畫臨摹的精髓後,1994年6月份,歷時四年的鹿泉高庄漢墓考古工作結束。對此,郝建文主動找到時任省文物研究所所長的謝飛,希望自己能夠獨立進行壁畫臨摹工作。「我先臨摹一部分,可以請北京的專家來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看著郝建文堅定的目光,謝飛同意了,專門在所里騰出一塊地方給郝建文,讓其負責高庄漢墓的壁畫臨摹工作。在完成了一些局部的臨摹後,北京的專家當即給予了肯定,這也讓郝建文在壁畫臨摹工作上有了繼續下去的動力。
保定曲陽縣的五代節度使王處直墓壁畫臨摹工作,郝建文感受到在深約10米的墓中什麼叫做「提心吊膽」;行唐清涼寺壁畫臨摹工作的完成,郝建文將流失海外的偉大藝術在國內重新「現身」;張家口蔚縣扶貧期間,郝建文在一年的時間里目睹了當地的「壁畫危情」,籌集到了民間修繕資金。開始壁畫臨摹工作後30多年的時間里,他的足跡踏遍了河北省,也收獲了太多太多。
調到河北博物院後,郝建文專事古代壁畫臨摹研究,工作性質由「復制臨摹」轉入「復原臨摹」,也就是將考古研究成果作為陳列品展示出來,供廣大觀眾欣賞、了解古代的壁畫藝術。「復制臨摹」與「復原臨摹」的區別在於,前者意在保留壁畫出土時的狀態,後者則意在還原壁畫的原始狀態。所以,「復原臨摹」本身就是研究,比「復制臨摹」難度更大。
《北朝壁畫》陳列中,高洋墓壁畫摹本就是採用復原性臨摹方法完成的,它以畫幅巨大、畫面清晰完整而格外引人注目。畫中的人物形象生動鮮明,神獸造型飄逸靈動。清晰整潔的畫面、飽滿絢麗的色彩,宛若新畫初成。對此,郝建文說,「復原臨摹」除需要扎實的藝術功底和嫻熟的繪畫技藝外,還要求臨摹者有嚴謹認真的科學態度,對畫面中不清楚的部分要做認真的分析和觀察,整個過程可以說是一次再創作,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希望人們能用行動保護文物
在郝建文的辦公室,記者見到了一台價值70多萬元的高精度壁畫數字採集設備。這台剛剛購買不久的設備,很快就將投入運行。郝建文說,隨著壁畫臨摹工作的逐漸深入,利用高科技手段進行壁畫高清數字採集方面的輔助,將會給他們的工作帶來很大的便利,「因為工作性質,不到40歲的時候我的眼睛就已經花了。」
郝建文回憶,在2016年3月份,他和同事帶著中山國出土的圓壺真品等文物到旅順博物館交流展覽。在此期間,布展人員輕輕抱起圓壺的一個動作,讓手中隨時拿著相機的郝建文心中一動,迅速拍下了這一幕。
「圖中抱圓壺的是經驗豐富的專業人員,他深知文物不可再生的重要性,用他們的話說,每每接觸撫摸這些幾千年前的文物,心裡總有一番溫情在涌動……布展人員懂這一切,他沒有把這二十多斤的圓壺一把拎出來,而是俯下身去,把圓壺輕輕地,用力地抱住。這一抱,兩分鍾和兩千年相逢;這一抱,先人和後人親情相擁……郝建文深深懂得這一切,一瞬間,他端起了相機,記錄下了這感人的時刻。我初見此照片是前幾天,作品飽含的歷史厚重和無言親情霎時間融化了我,眼裡含滿了淚水……」這張照片,讓河北文史館館員、河北省中山國文化研究會會長張志平感慨萬千。
說到接下來的工作,郝建文稱他准備搞一個壁畫精粹展覽,同時今年還將整理出版一本暫定名為《尋古探秘三十年》的自傳,用自己的親身工作經歷講述考古過程中的一點一滴。「高洋墓壁畫的復原成功,使我認識到作為博物館人,我們有責任和義務用自己的大腦和雙手,把文物考古的研究成果形象地展示給觀眾。」郝建文說,現在河北的文物「三普」基本只涉及古建,壁畫沒有全面普查,因此,郝建文希望能讓更多的人從欣賞文物進而能夠關注文物,最終用行動來保護文物。同時,大家也能夠盡己所能,讓河北的歷史文化通過文物走向世界。
⑵ 太行風|故鄉的呼喚
歷史 是深邃的。在 歷史 的長河中,所有的事情都像一滴水,難以被打撈出來。但在某些時候, 歷史 機緣出現了,那滴塵頌水或許會凝為耀目的珍珠。而托起這顆珍珠的,是責任,更是濃濃的家國情懷。河北行唐縣清涼寺內的三菩薩壁畫摹本,便是在這責任與情懷中,穿過幽深的時派悄鄭空隧道,跋涉過湯湯的時間之河,得以回歸故里。
三菩薩壁畫摹本。
歷史 的機緣
那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一位中國外交官在參觀大英博物館時,在中國館內,赫然看到三菩薩壁畫。這三菩薩壁畫高4米,寬3.9米,恢弘的氣勢瞬間將人籠罩進一種庄嚴的氛圍之中。仰之觀之,但見整體畫面色調金紅,富麗堂皇,三菩薩體態雍容,衣飾華麗,栩栩如生,作品撼人心魂,強大的氣場讓人嘆服於我國古人繪畫藝術的精湛。
三菩薩壁畫是大英博物館收藏的單幅壁畫中面積最大、畫幅最高的壁畫作品之一,也是該館的鎮館之寶。
外交官被震撼了,再看英文介紹,更是震驚,此畫竟然來自中國,來自他的家鄉——中國行唐!他在壁畫前佇立良久,感慨萬端,遠隔重洋,家鄉的壁畫怎流落至此?其中經歷了怎樣的磨難變故?復觀三菩薩,鑲嵌在這異國的牆壁上,清冷孤寂。外交官心中頓時生出無限況味,一種文化只有根植於本土,才能盡顯其文化特色和價值,失去了根,所蘊含的文化之魂也就失去了生機和活力。
從此,這位外交官魂里夢里都浮現著三菩薩壁畫,他寢食難安,一份本能的責任心,讓他提筆給家鄉的父母官行唐縣委書記寫了一封信。
信件承載著外交官的家鄉情懷,漂洋過海,輾轉投遞,終於落在時任行唐縣委書記李遵英的辦公桌上。
這天,李遵英剛忙完一天公務,不顧身體勞累又接著處理起群眾來信。一封特殊的信件引起了他的注意,信封上貼著外國郵票。是誰從國外給他寄信?李遵英帶著疑惑拆開了信封。
信中的內容深深觸動了李遵英,他立即著手進行了核實:行唐 歷史 上確有座清涼寺,寺里確曾有三菩薩壁畫,只是清涼寺在抗日戰火中被夷為平地,三菩薩壁畫也不知所蹤。李遵英了解了情況,更添遺憾,行唐當時是貧困縣,既無法派人去探看壁畫,更無財力購回。
事情就這樣放下了,此事成為李遵英心裡一個長久的牽掛。
時間到了2002年,李遵英已任石家莊市委副書記。那年2月,他率團到歐洲考察。到英國倫敦的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地趕到大英博物館。當他站在三菩薩壁畫前,同外交官一樣,他感到瞬間被震撼了!
李遵英激動地按下快門,拍下了三菩薩壁畫的照片。回國後,他從中選出最好的一幅,洗印出來交與行唐有關部門。從此,三菩薩壁畫的照片便掛在行唐縣政府招待所等公共場所,成為了當地一張文化名片。
事情至此,如果不是外交官和當地父母官的責任心,哪會讓三菩薩壁畫重回大眾視野?這兩次機緣看似巧合,實則體現的是他們對家鄉和民族文化的熱愛與擔當。
三菩薩壁畫照片在回到行唐縣8年後,又迎來了另一個「有緣人」,他是河北博物院研究館員郝建文。
2010年春,郝建文去行唐縣進行文物復查,晚上住在縣招待所。在招待所大廳里,他見到了三菩薩彩色壁畫照片。
如果說別人是被壁畫的整體氣勢所震撼,郝建文則是從專業角度被壁畫所震驚。河北現存的古代壁畫不少,但如此大的單體人物壁畫卻極為罕見,河北境內有曲陽北嶽運判廟和淶源閣院寺的壁畫可以與之相提並論。北嶽廟壁畫可以觀摩,但閣院寺的壁畫被一層厚厚的白灰覆蓋,在白灰脫落處僅有壁畫中人物的腿部露出。如此高大又保存完整的三菩薩壁畫 歷史 研究價值不可估量!
郝建文心潮澎湃,他看啊看,捨不得挪動腳步。心想如果能一睹真容多好啊,實在不行能等比例臨摹一幅也好,讓行唐人、河北人乃至全國的人都知道,河北曾有這么精美絕倫的壁畫作品!我們的 歷史 文化如此深厚淵博!
這種想法像一粒種子,深埋在郝建文心中,等待合適的機會破土發芽。和當初的李遵英一樣,相遇後就在心裡的某個地方保留著一方空白,惦念著,牽掛著,再也放不下。
2017年,郝建文到北京參加一個藝術培訓,期間他了解到,由江蘇理工學院申報的國家藝術基金項目「千年壁畫、百年滄桑——古代壁畫暨流失海外珍貴壁畫再現傳播與展示」正在籌備。這真是突來的驚喜,他立即向學院的王岩松先生介紹了行唐三菩薩壁畫情況,對方馬上表示,這件事可做,而且希望交由郝建文來做,臨摹壁畫,參加國家藝術基金巡展項目。
命運的大門訇然打開,透出橙亮的光明。這簡直就是特意為郝建文,為三菩薩壁畫准備的機緣啊!
三菩薩壁畫原圖。
探源清涼寺
行唐,位於太行山東麓淺山丘陵區與華北平原的交界地帶,從空中俯瞰,整個版圖猶如蒼茫大地上一部翻開的書卷,低山、丘陵和平原有序排列,如同書卷上一行行整齊的篇章。
這里 歷史 悠久,堯帝肇名,始皇置縣,兩古驛道連接燕晉,迄今已有4000餘年的志書記載史、2300多年的建縣史。從南北朝時期,佛教文化就在這里興起,至唐、宋、金元時期,境內寺廟遍布,香火鼎盛,顯明寺、封崇寺、崇福寺;文廟、城隍廟、琉璃廟……至清朝時,境內有記載的寺廟祠觀達54座,這些寺廟各有風格,但無一例外傳遞著人民渴望幸福生活的美好願望。
行唐佛教文化興盛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這里毗鄰中國佛教名山——五台山。西北行,出行唐一百多公里便到達五台山,因此,行唐便成了各地僧人和善男信女北行朝聖的必經之路,被謂之「五台山南大門」。為了方便朝聖者中途休息,由五台山等相關方面出資,在行唐建起了「歇腳寺」。五台山頂終年結冰,盛夏時清涼宜居,是避暑勝地,故又名「清涼山」。在行唐建起的這座「歇腳寺」即被命名為「清涼寺」。清涼寺的興建,方便了往來僧侶和信眾休息住宿,也成為連接南北文化和貿易的中心。南方的絲綢、茶葉、瓷器等產品,經由這條路運往山西、內蒙古、張家口等地,而北方的農副特產也在這里出售,並被帶至全國各地。可以想像,僧侶絡繹,商賈往來,當時的清涼寺於佛門中,聚納起繁華的人間煙火。
據清乾隆年間《行唐縣志》記載,清涼寺於金大定(公元1161年—公元1189年)年間修建,佔地13.7畝,周圍轄土地164畝。在寺南約200米處建有兩座玲瓏的小石塔,與清涼寺對應相照,構成了佛教聖地的高雅格局。寺院內坐北朝南建有三座大殿,分為前殿、中殿和後殿。前面左鍾樓、右鼓樓。殿內金碧輝煌,文物細膩逼真,件件堪稱珍品。三尊菩薩的主畫繪制在後殿北牆上,兩邊畫滿了副畫。
清涼寺在修建完成後,得到了歷代王朝的重視,多個朝代都曾修繕,甚至重建過,使這座千年古剎經久不衰。清涼寺內有石碑30餘塊,碑文記載了該寺歷次修建、重建及重修的過程,其中一次重大重修在明永樂年間己亥季春。
晨鍾暮鼓中,七百多年悠悠而過,清涼寺在香燭裊裊中享受著靜謐與安然。
歷史 的腳步蹣跚而行。1926年,是中國 歷史 上危機重重的一年。這一年,日本帝國主義軍艦駛入大沽口,進攻天津,蔣介石在南方發動了震驚中外的「中山艦事件」,張作霖在北方宣布東三省獨立,馮玉祥的國民軍與直系軍閥、晉系軍閥開戰,北伐戰爭全面爆發……國家正處於生死存亡之際。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清涼寺不過是一座寺廟而已啊,她變得殘破荒涼,昔日輝煌皆成空。就是在這一年,三菩薩壁畫被分割成12塊,每塊用當地人建房所用的窗戶板前後夾住,運往英國,英國人柯林斯將它們買了下來。
後來,三菩薩壁畫被收藏家喬治·尤摩弗帕勒斯購入,並於1927年捐贈給大英博物館。從此國寶流落異鄉,而清涼寺也在不久後的炮火中被夷為平地,寺內文物悉數被毀。
這一事件,在大英博物館前任研究員賓揚先生書里提到的柯林斯筆記中得到印證,他寫道:當時的清涼寺有3座殿,已荒廢。第一殿內有殘破的大型木雕佛像,周圍有小型塑像。第二殿內有大型坐佛雕塑,後方有一幅比佛像高很多的馬蹄形背屏,背屏後另有尺寸更大的木架,承載著三菩薩壁畫,此壁畫從原來的木架上被移除,分成12塊運回倫敦。
據記載,三菩薩壁畫由五台山僧人創作,始繪於1424年,1437年和1468年進行了補繪。如果按這個時間計算,清涼寺在建寺二百多年之後,五台山僧人才開始在牆上繪畫。為什麼不是一建寺就畫呢?在沒有壁畫的時間里,這堵牆一直是空白的嗎?是什麼原因使他們在二百多年後才想起要在牆上作畫?會不會存在這種可能,是記載有誤,三菩薩壁畫繪制的時間更早?當地民間傳說壁畫為唐代吳道子所畫。傳說不能作為依據,但一切都值得史學家去研究、考證,這也許是一個漫長的、有意義的課題。
歷史 是復雜的,這也許是三菩薩壁畫在藝術價值之外留給我們更深的反思。當國家和民族陷入危難之際,別說文物,就連人的生命也如草芥。昨日已去,我們有理由相信,現在,當我們的國家站起來、強起來, 歷史 的覆轍不會重蹈,我們有能力保護我們的人民,以及人民的一切。
郝建文在臨摹中。
艱難的臨摹
壁畫,是最古老的繪畫形式之一。她幾乎涵蓋了中國文化的所有領域,成為中國傳統文化的有機構成。
我國壁畫 歷史 源遠流長。自周代以來,歷代宮室乃至墓室多飾以壁畫。到了隋唐時期,石窟壁畫達到了藝術巔峰,比如已被世人矚目的敦煌莫高窟壁畫、克孜爾石窟壁畫等。另一種應用最廣泛的是寺觀壁畫,繪於佛教寺廟和道觀的牆壁上,內容有佛道造像、傳說故事、圖案裝飾等。寺觀壁畫興於漢晉,盛於唐宋,衰於明清,是我國民族藝術史上的珍貴財富。
壁畫研究是一種冷門職業,苦、累還是次要的,在這個快節奏的背景下,將生命和壁畫結合在一起的寂寞也許才是對人最大的考驗。
在郝建文心裡,卻對這艱苦卓絕又寂寞清貧的職業甘之如飴。
郝建文17歲走上文博工作之路,22歲開始接觸壁畫臨摹,至今已在這條路上跋涉了30餘年。對他而言,每一次臨摹,都會留下無數難忘的故事,而這次對清涼寺三菩薩壁畫的臨摹,讓他感觸格外多。
從郝建文和江蘇理工學院的王岩松先生確定臨摹清涼寺三菩薩壁畫,到壁畫在全國的巡展,時間只有幾個月。郝建文在單位里還有大量日常工作,靠業余時間,短短幾個月根本無法完成這么龐大的工程,他決定組建一個創作團隊。
吉林藝術學院教師桑蕾、邰浩然,河北師大教師田紅岩,唐山職業畫家王亞新等都是郝建文的朋友。郝建文跟他們一說,大家都欣然表示:「我們一起創作,還要盡全力創作好!」很快,他們這些骨幹加上各自帶的學生,共26人組成了一支臨摹創作小組。
沒有工程經費、沒有任何報酬,列印圖片、做畫板、買礦物顏料和紙張……這些都要自己掏腰包。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畫成什麼樣,誰也不去想最終的結果是什麼,創作小組憑著對「國寶」的責任、對事業的熱愛,全情投入進去。
困難比預想的要多。首先,臨摹小組成員身處三地,沒有財力和場地讓他們集中創作,只能將壁畫「分割」為三幅,每地畫一尊菩薩,都畫好後在石家莊集中調整。
要繪制了,第二個問題又來了。臨摹古代壁畫最好是能照著原作進行,但臨摹小組的成員誰都沒有見到過原壁畫。委託朋友拍的照片也不是特別清晰。壁畫上很多部分只憑經驗去理解和刻畫遠遠不夠。不解決這個問題,盲目畫出來,就難以達到「復原臨摹」的藝術標准。
為拿到臨摹用的高清圖片,郝建文大費周折。他先是讓女兒幫忙在網上查找,又請中央美院的老師和朋友們幫忙,但一無所獲。他向朋友們求助,河北博物院志願者白肖紅聽說了,拜託在英國的朋友去大英博物館拍照、攝像。熱心的朋友去拍了一趟又一趟,但都因設備和拍攝環境的影響,片子清晰度還是不夠。
郝建文又發微信朋友圈求助,一位朋友看到後主動聯系他,說自己的女兒正在英國皇家藝術學院學習,可以讓女兒幫忙拍攝。郝建文異常激動,他加了女孩微信,通過微信指導女孩用盲拍的形式去拍,多拍一些。女孩按他說的去做。第二天照片傳過來,郝建文一看,成了!這次片子清晰度夠,基本能幹了!
此時,已是2018年5月,離交稿時間不足3個月。長春、唐山、石家莊,三地的工作室中,開始了爭分奪秒的創作,畫到關鍵處不眠不休。每個人都頂著黑眼圈,臉上、身上布滿了顏料和汗漬,他們自己也成了彩色的畫。
很快,三幅壁畫摹本完成,匯集到石家莊。還沒來得及欣喜,郝建文就發現了問題:由於個人理解不同,摹本之間在色彩上存在明顯差異,深入刻畫的程度也有不同,拼起來完全不是那回事。大的調整比重新畫並不輕松。有的要洗掉重畫,有的要重新找形。一次次深入刻畫,反復對比,直至最後和原版壁畫毫無二致。
終於,在規定時間,他們完成了壁畫!三菩薩壁畫摹本呈現在眼前:佛像神態安詳,眼波流轉,彷彿在頷首微笑,那笑容里早已洞悉了世事,在等待 歷史 時刻的重現!
2018年9月,「千年壁畫、百年滄桑——古代壁畫暨流失海外珍貴壁畫再現傳播與展示」相繼在成都、太原和北京等地巡展,河北行唐清涼寺三菩薩壁畫摹本在巡展作品中尺幅最高!所到之處,無不被人贊嘆和敬仰!
巡展結束,臨摹小組成員商議,三菩薩壁畫來自行唐,也要讓她回歸行唐。於是,他們做出一個決定:將這幅壁畫摹本無償捐贈給行唐縣文物部門!
凝結著他們每個人無數心血的作品就這樣捐了?怎麼可能?很多人感到無法理解,可這,就是他們的決定!
時任行唐縣委書記楊立中得知這一群素不相識的年輕人為行唐幹了一件大事,感動之餘,更覺得這是擦亮縣域文化名片的最好契機。
2019年7月,行唐縣委、縣政府在石家莊美術館舉辦了「佛緣匠藝 古縣華章——行唐縣清涼寺三菩薩壁畫摹本暨 歷史 文化展覽」和捐贈儀式。儀式上,楊立中親自給26位創作者每人都頒發了鮮紅的捐贈證書。
這么大的壁畫放置於何處?楊立中心中早有藍圖。
行唐文物古跡眾多,有不可移動文物點279處,行唐還發現了故郡遺址,經過專家考古勘探及發掘,遺址中有春秋晚期至戰國中期(公元前5世紀—公元前3世紀)具有北方族群特徵的貴族墓地、居址和東周城址。遺址中出土銅、金、玉、陶、蚌、骨角器上千件(組)。
在故郡遺址上建一座行唐博物館,將三菩薩壁畫摹本和遺址文物,以及現存的珍品字畫、黨史文獻等 歷史 資料陳列於博物館,不失為物得其所的好謀劃!
2021年,總建築面積六千多平方米的河北石家莊市行唐博物館主體項目建成。只待完全驗收後,入藏藏品。
這或許是現階段最好的故事結局!但是包括三菩薩壁畫在內的諸多文物仍漂泊海外,故鄉的人們正在想方設法讓他們回家,雖歸途漫漫,但是曙光已在前方。這次三菩薩壁畫摹本的展覽與收藏,在某種意義上為此類流失海外的中國文物如何繼續滋養國人、反哺故土,提供出一種方案,意義非同一般!流失海外文物的回歸,或許很難,但可以 探索 嘗試讓更多流失文物以多種方式提前回歸故土、滋養國人。 (楊輝素)
⑶ 怎樣用傳統方法復制古代壁畫
復制古代壁畫的常用手段就是臨摹這種臨摹方法和傳統的對原壁臨摹相比有很大的不同,而且有一定難度。
首先,要克服圖片資料匱乏的困難。為了避免被動的摹寫,我們搜集與壁畫內容相關的文字資料,盡可能多的獲得關於壁畫的信息,尤其涉及壁畫的繪畫風格以及人物的服飾樣式、顏色等一些細節都記錄下來,力求在理解的基礎上開展復制工作。
然後,深入分析壁畫繪制的方法、步驟。比如,從中央美院的茹茹公主墓壁畫摹本中可以看出,壁畫是在未乾透的白灰壁上用小棍等硬物劃線來起稿的,之後用墨線勾勒輪廓,再用硃砂、朱磦、石青、石綠、白、黑、黃等色填彩,主要採用淡彩平塗嘩嫌但不填滿的施色方法,很多顏困念色靠近線的地方都露出牆色底子,局部有暈染。
現和大家分享一下具體的臨摹步驟。
第一步拓稿。把摹本平鋪於干凈的地面上或放在較大的桌子上,用透明的塑料薄膜罩在上面,用較細的記號筆小心翼翼的印描。線條用黑色實線雙鉤,顏色線可用虛線或紅色記號筆標出。
第二步拷貝。拷貝分為兩種,一種是以摹本為依據,直接拷貝摹本的拓稿就可以了。尺幅小的可以使用拷貝台,尺幅較大的,像高潤墓墓室壁畫有6米多長,使用拷貝台很不方便,可以在拓稿下面襯上白紙,上面固定好高麗紙,線條便能很清晰地顯現出來,用HB的鉛筆一絲不苟、分毫不差的把線條拷貝下來。在拓稿和拷貝過程中,由於塑料薄膜很光滑,用力稍稍不均便會錯位,因此固定好上下兩層的位置至關重要。
另一種是以照片為依據,做拷貝工作得藉助於投影儀。我們在復制高潤墓壁畫時只有一張7寸照片,利用投影放大的方法,把影像調整到考古報告中記錄的尺寸,然後把圖像投在紙上,再用鉛筆輕輕描出線條輪廓。高孝緒墓、元祜墓壁畫都是採用這種方法,方便快捷。
第三步勾線。勾線是臨摹過程中的關鍵環節。(為了使線條呈現自然舊色,勾線前在墨汁中加入了適量土黃色。)線條的形狀和精神氣韻都要和原畫完全吻合,懸腕亂尺手勾線很難控制線條的形狀,在郝建文老師的示範指導下,我掌握了懸手不懸腕勾線方法,以手腕依託著紙掌握線條的形狀,手握毛筆稍高一點運力於筆端,勾長線時可以肘為支撐點,「心要靜、氣要勻」,這樣勾出的線和原作比較相近。茹茹公主墓壁畫線條飽滿有力,筆鋒變化不大,運筆有疾緩差別,在勾線時要把握不同線條表現不同質感和神韻,強調線的表現性。比如:勾勒神獸的線要矯健飛揚;用緊勁連綿、變化微妙的線來勾勒皮膚;圓潤流暢、富有動感的線適用於人物服飾;儀仗用具的線則要堅實硬朗;建築、兵欄很明顯是用了界尺。
第四步著色。著色在臨摹過程中承載著兩層含義:一方面客觀再現壁畫的原色彩;另一方面是將紙上作畫表現出牆上作畫的厚重感,達到色薄味厚的藝術效果。首先,調制一種和白灰牆接近的底色,我們稱之為「調牆色」。大家像吃火鍋一樣圍著一個大盆圍了一圈,七手八腳的就把需要的各種顏料(主要是水粉顏料、國畫顏料、礦物顏料)擠好了,又用油畫筆、板刷、大勺子充分攪拌均勻,然後塗到紙上待干後和原畫對比。牆色關繫到整個畫面的基調,塗到紙上要和白灰牆最大程度接近,這樣一遍遍的調整,一直達到最滿意為止。塗底色時用板刷平塗,要均勻不見痕跡,不見筆觸,特別注意的是線條兩側既不要壓住墨線,又不能留出白紙,可用小紅毛來細心塗之。有的服飾如朱雀的翅膀等有顏色的部分,底色要調稀,薄薄地打一層即可,這樣,上硃砂或石綠時容易出厚重感。著色時也要分出顏色的干濕濃淡,有的地方顏色吃到牆壁上了是底色未乾時著色;有的顏色和底色是兩層則要干著色;色彩的濃淡也是以原摹本為依據。此外,筆觸可有意識順著物象的結構走,這樣容易畫出立體的效果。小棍劃出的凹痕起稿線也需著色體現,分出凹痕的受光面和背光面,用客觀寫實的方法表現出這種特殊的起稿線。顏料要選與原壁畫同質的礦物色,這樣容易畫出「簡淡而雅正」的色彩效果。
第五步做舊。為了呈現一千四百多年前的歷史滄桑感,真實再現壁畫的脫落、破損、變色等尤為重要。做舊的方法多種多樣:
1.用海綿或毛巾輕拍,來表現壁畫出土時粘連的泥土。操作時手法要輕,可以一層層疊加,類似於龔賢的「積墨」法,這樣才真實自然。
2.水洗。用蘸清水的毛筆在需要洗的地方輕輕揉搓,切不可把紙揉破,再拿干筆把臟水吸掉。可以使色彩發暗變舊。
3.手揉。把兩種相鄰的顏色趁濕揉到一起,使之自然融合,小面積用手指,大面積用手掌。
4.輕掃。用板刷蘸色按顏色的方向輕掃,表現水泐的痕跡。
5.噴色。把稀薄的顏色裝到噴壺里,在需要的地方均勻噴灑。這種方法在火燒變黑的墓室壁畫用的較多,或是用於最後調整時統一色調。
做舊方法靈活掌握,用禿了的毛筆,小衛生紙團等都是不錯的工具。做舊也有虛實主次之分,有的地方是清楚的舊,有的地方是模糊的舊。畫面的殘破、裂痕適度表現即可。對於畫面的整體感要瞭然於胸,切不可過分的注重破損細節的刻畫,而失去壁畫本來的氣韻。
第六步調整。根據壁畫的整體效果,調整色調,線條等細節。壁畫面積較大,又是多人合作,細心檢查幅與幅之間的連接是否順暢,顏色是否統一,舊痕是否一致、畫面是否有自相矛盾的地方(比如:在牆皮脫落處出現了墨線)等。
這種對摹本和照片進行復制的工作,需要臨摹者具備「借屍還魂」的能力,通過研究推理壁畫的風格特點,最大程度的接近原壁畫的氣韻。這項工作突破了條件限制,復制出展覽所需的摹本,使更多人能看到我國古代壁畫的風貌,對宣傳、推廣古代壁畫具有重要意義。
⑷ 安祿山墓在哪 安祿山墓規模大過慈禧墓嗎
墓
是唐朝大奸臣,是大唐王朝命運的轉折性人物——不管對歷史熟悉與否,「安史之亂」都不是個陌生的詞彙。那麼,田莊大墓果真是安祿山墓嗎 大墓規模超過地宮和地宮 我到田莊後先找到了老田——當地文物部門僱傭的大墓看護員。在他的帶領下方能進入墓區。墓區之外,是一座大型的土丘。老田說,這是田莊大墓發掘時取出的土。墓區如今已經建起了防護棚,棚外矗立著藍色的牌子:「國法不怕窩里橫。」這種詼諧且口氣強硬的語言,是當時田莊大墓考古隊隊長張春長的「傑作」。 站在墓區之外,田莊大墓的風水考量清晰可見——北纖慶依太行余脈黃山,鐵山與牧山環抱於後,南有見龍山遙相呼應,大沙河呈西北至東南方向蜿蜒流過——墓葬背山臨水,地勢開闊。老田更是形象地指出,這座墓背後的三孫豎孫座大山:「像一把太師椅。」 走進保護棚,大墓的氣勢撲面而來,令人震驚——巨大的主墓室,十個耳室,全部用青磚築造,均為圓形穹隆頂。河北著名學者梁勇曾這樣形容他對這座墓的印象:「超過清東陵慈禧地宮和清西陵光緒地宮,建築技術之高,令人贊嘆。」
當梁勇得知我要前往曲陽時,他希望我能找到一些問題的答案。於是,我的兜里有了一張寫滿問題的紙——如此怪異的結構,是誰創建?棺槨中殘缺的屍骨是誰?如此浩大的工程,為何沒能全部竣工? 墓中出現三副人骨架 從老田那裡得知,這座墓的發掘和其他墓也有些不同。由於主墓室破壞嚴重,考古工作者先從暴露的部分開始——較之以往,一般是從墓道開始。也就是說,這座墓是「從前往後」進行發掘的。主墓室清理完畢後,經測量直徑7.6米。主墓室頂部是巨大的豁口,一些青磚據說很早之前就被當地百姓取走,用作建築之用。透過「豁口」,棺床清晰可見。棺床為石制,已經殘碎零落,厚重的漢白玉石塊擺在長滿青苔的墓室里,給人以歷史滄桑感。從形制上來看,主墓室為後室。甬道將它與前室相連。甬道北端也有一大型漢白玉石門框,門額上有拱形門楣。
那些漢白玉殘塊為石槨、石棺床等構件,石棺床為蓮瓣須彌座式,平面作梯形,上、下枋頂面上各有一周漢白玉勾欄,欄板上雕刻花卉並著紅綠彩。上、下枋之間的四角,各有一力士作托舉狀。 棺床束腰部門內雕刻精美的人面,人面神態各異。棺床頂面內置木棺,棺外置石槨。石槨呈棺形,頂面弧曲,有貼金泡釘,前、後兩側有拱形堵頭,槨蓋前堵頭浮雕朱雀,後堵頭浮雕玄武。 槨門位於槨室南壁,上有貼金門釘和鋪首銜環。棺床前面有弧形踏道,即為「圜橋子」,踏道兩側有弧形欄板,踏道中間浮雕兩人,居上者仰面屈肢,居下者作匍匐爬行狀,左臂撫地,右臂前伸勾拽居上者之左腳,形象生動、逼真,寓意深刻。
經測量,棺床南北長4.03米,北端寬1.95米,南端寬2.42米,高1.1米,上置一槨一棺。 據說在主墓室內還發現漢白玉蓮花方座柱礎一件、漢白玉八稜柱一件以及漢白玉石盆一件,這三件器物為一件石燈的組成部分。但在筆者采訪時,這些已經轉移到文物庫房,並未放置在現場。 考古工作者對墓葬前室、後室的地基分別進行了解剖,發現地基建築於細沙層之上,然後逐層夯築,地基厚度為0.6~0.8米。同時,也對外緣封土進行了解剖,發現封土夯築前,先挖深0.7米的基槽,再從基槽底部向上夯起。 「可見墓葬者的用心程度,科學、考究。」張春長說。 從壁畫中推斷墓主人是意外死亡 墓道位於整個墓葬的最南則鏈端,平面呈梯形,南窄北寬,底面呈斜坡狀。南北水平長29米、東西寬3.6至7米。壁畫是位於墓道的東、西兩壁上。其中東壁可辨6人,東壁北端人物通體高達1.8米。 河北省博物館副研究員郝建文曾在田莊大墓考古發掘時為壁畫臨摹的事在工地上住過一段時間。他說:「在東壁最北端的這個人物頭部露出一部分時,有人誤以為這是一幅花鳥畫——露出的部分像枝椏,還有一隻魚。再往下清理,才看出所謂枝椏是頭戴的襆頭,那隻『魚』其實是人物的眼睛。」
「壁畫中的人物明顯不是漢人。從人物及飾品、細節上來看,與章懷太子墓(706年)相近,繪畫屬唐代風格。」郝建文說,「這對這座墓葬的斷代提供了參考。」 進一步查看,郝建文有些吃驚。從事了30年的文物考古,臨摹或觀摩過很多古代壁畫,卻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壁畫。他說:「起稿線密密麻麻,非常多。這就意味著這組壁畫是匆匆完成的。」加上墓道兩壁的壁面僅僅抹了一部分,而且東西兩壁抹的白灰長度不一樣,白灰牆面南側邊緣不整齊,這些疑點更堅定了郝建文的推斷,「墓主人是匆匆下葬,應該是意外死亡。」 墓道的北端東西兩側相向伸出一段翼牆,牆體端面各豎立一磚柱,東西對稱。「這里我們看到,它的上部髹黑漆,下部髹紅漆,象徵一道儀門。」張春長很快想到,「這可能就是文獻上所說的烏頭門。如果真是烏頭門的話,這就是考古發掘的首次發現了。」張春長說。 「這個時期,能建這么大、全國都罕見的墓,說明什麼問題?」郝建文說,「歷史框定了這個范圍,也許只有安祿山——大燕皇帝,能幹出這種事兒來,或許他在做『帝王』前就開始悄悄地修建了。」 其次,壁畫上那麼多起稿線——墓修得那麼好,耳室的建築彩繪畫得那麼認真、仔細,唯有下葬時誰都看得見的墓道壁畫畫得那麼匆忙,說明墓主人可能由於意外死亡草草收尾。返回光明網首頁 如此奢華的墓室,又是何人將其砸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