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左思《咏史》内容及艺术风格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
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这首写在门阀制度下,有才能的人,因为出身寒微而受到压抑,不管有无才能的世家大族子弟占据要位,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晋书·刘毅传》)的不平现象。“郁郁涧底松”四句,以比兴手法表现了当时人间的不平。以“涧底松”比喻出身寒微的士人,以“山上苗”比喻世家大族子弟。仅有一寸粗的山上树苗竟然遮盖了涧底百尺长的大树,从表面看来,写的是自然景象,实际上诗人借此隐喻人间的不平,包含了特定的社会内容。形象鲜明,表现含蓄。中国古典诗歌常以松喻人,在此诗之前,如刘桢的《赠从弟》;在此诗之后,如吴均的《赠王桂阳》,皆以松喻人的高尚品格,其内涵是十分丰富的。
“世胄蹑高位”四句,写当时的世家大族子弟占据高官之位,而出身寒微的士人却沉没在低下的官职上。这种现象就好像“涧底松”和“山上苗”一样,是地势使他们如此,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此,诗歌由隐至显,比较明朗。这里,以形象的语言,有力地揭露了门阀制度所造成的不合理现象。从历史上看,门阀制度在东汉末年已经有所发展,至曹魏推行“九品中正制”,对门阀统治起了巩固作用。西晋时期,由于“九品中正制”的继续实行,门阀统治有了进一步的加强,其弊病也日益明显。段灼说:“今台阁选举,涂塞耳目;九品访人,唯问中正,故据上品者,非公侯之子孙,即当涂之昆弟也,二者苟然,则荜门蓬户之俊,安得不有陆沉者哉!”(《晋书·段灼传》)当时朝廷用人,只据中正品第,结果,上品皆显贵之子弟,寒门贫士仕途堵塞。刘毅的有名的《八损疏》则严厉地谴责中正不公:“今之中正不精才实,务依党利;不均称尺,务随爱憎。所欲与者,获虚以成誉,所欲下者,吹毛以求疵,高下逐强弱,是非由爱憎。随世兴衰,不顾才实,衰则削下,兴则扶上,一人之身,旬日异状,或以货赂自通,或以计协登进,附托者必达,守道者困悴,无报于身,必见割夺;有私于己,必得其欲。是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暨时有之,皆曲有故,慢主罔时,实为乱源,损政之道一也。”(《晋书·刘毅传》)这些言论都反映了当时用人方面的腐败现象。左思此诗从自身的遭遇出发,对时弊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
“金张藉旧业”四句,紧承“由来非一朝”。内容由一般而至个别、更为具体。金,指金日磾家族。据《汉书·金日磾传》载,汉武帝、昭帝、宣帝、元帝、成帝、哀帝、平帝七代,金家都有内侍。张,指张汤家族。据《汉书·张汤传》载,自汉宣帝、元帝以来,张家为侍中、中常侍、诸曹散骑、列校尉者凡十余人。“功臣之世,唯有金氏、张氏,亲近宠贵,比于外戚”。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冯公,即冯唐。他是汉文帝时人,很有才能,可是年老而只做到中郎署长这样的小官。这里以对比的方法,表现“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的具体内容。并且,紧扣《咏史》这一诗题。何焯早就点破,左思《咏史》,实际上是咏怀。诗人只是借历史以抒发自己的怀抱,对不合理的社会现象进行无情地揭露和抨击而已。
这首诗哪里只是“金张藉旧业”四句用对比手法,通首皆用对比,所以表现得十分鲜明生动。加上内容由隐至显,一层比一层具体,具有良好的艺术效果
《咏史八首》是晋代文学家左思创作的一组咏史诗。名为咏史,实为咏怀,借古人古事来浇诗人心中之块垒。组诗以深厚的社会内容,熔铸着左思的平生理想,在创作历史上占有特殊的地位。历代诗评家对这组诗评价很高。
咏史八首
【其一】
弱冠弄柔翰,卓荦观群书。
着论准过秦,作赋拟子虚。
边城苦鸣镝,羽檄飞京都。
虽非甲胄士,畴昔览穰苴。
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
铅刀贵一割,梦想骋良图。
高眄澄江湘,右盻定羌胡。
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
【其二】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
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其三】
吾希段干木,偃息藩魏君。
吾慕鲁仲连,谈笑却秦军。
当世贵不羁,遭难能解纷。
功成耻受赏,高节卓不群。
临组不肯绁,对珪宁肯分。
连玺曜前庭,比之犹浮云。
【其四】
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
冠盖荫四术,朱轮竟长衢。
朝集金张馆,暮宿许史庐。
南邻击钟磬,北里吹笙竽。
寂寂杨子宅,门无卿相舆。
寥寥空宇中,所讲在玄虚。
言论准宣尼,辞赋拟相如。
悠悠百世后,英名擅八区。
【其五】
皓天舒白日,灵景耀神州。
列宅紫宫里,飞宇若云浮。
峨峨高门内,蔼蔼皆王侯。
自非攀龙客,何为歘来游。
被褐出阊阖,高步追许由。
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
【其六】
荆轲饮燕市,酒酣气益震。
哀歌和渐离,谓若傍无人。
虽无壮士节,与世亦殊伦。
高眄邈四海,豪右何足陈。
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
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
【其七】
主父宦不达,骨肉还相薄。
买臣困樵采,伉俪不安宅。
陈平无产业,归来翳负郭。
长卿还成都,壁立何寥廓。
四贤岂不伟,遗烈光篇籍。
当其未遇时,忧在填沟壑。
英雄有迍邅,由来自古昔。
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
【其八】
习习笼中鸟,举翮触四隅。
落落穷巷士,抱影守空庐。
出门无通路,枳棘塞中涂。
计策弃不收,块若枯池鱼。
外望无寸禄,内顾无斗储。
亲戚还相蔑,朋友日夜疏。
苏秦北游说,李斯西上书。
俯仰生荣华,咄嗟复雕枯。
饮河期满腹,贵足不愿余。
巢林栖一枝,可为达士模
奠定了左思在中国文学史上地位的八首五言咏史诗,为历代传诵的名篇佳什。左思一生,虽然“良图”变成了梦想,志向没有得到伸展,但并没因此向权贵俯首,滚进污淖之中,却是断然割断俗念,“归隐田园”,洁身自好以终。而写于早年的《咏史八首》,成了左思平生思想、节操的写照,研究左思的重要资料。
《咏史八首》的具体写作时间难以断定。仅从诗提供的情况看,大体可以说写在左思入洛阳不久,晋灭吴之前。诗中写到左思在洛阳的生活以及这种生活所形成的特有感情。左思是因为他的妹妹左棻被选入宫而举家来到洛阳的。公元二七三年(晋武帝泰始元年),晋武帝选中级以上文武官员家的处女入宫,次年又选下级文武官员及普通士族家的处女五千人入宫。左思的父亲为殿中侍御史。左思入洛阳的时间,大体可以断定在公元二七三年以后。左思来到洛阳,主要是想展示自己的满腹经纶,以期取得仕途上的畅达,为实现自己的政治思想铺平道路,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左思从谋求仕途所遭遇的种种坎坷、艰难,了解到晋的政治腐败,并反映在《咏史八首》诗中。这些诗也不能说是左思居洛阳很久才写成的。诗中有“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其一)句。晋灭东吴,是在公元二八〇年(晋武帝太康元年),《咏史八首》写在公元二八〇年以前,则是肯定的。
左思借咏史以言志的是:“左眄澄江湘,右盼定羌胡。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其一)左思的动机,是否诚如他所说的那样纯洁、信美,是需要做出具体分析的。然而统一中国,安定局势,是当时提出的历史任务。汉末豪强与军阀割据混战,破坏了社会经济的发展,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之后,三国鼎立的局面,尽管消灭了许多小的割据者,为全国的统一创造了有利的形势,但距离全国统一时日尚远。三国后期,崛起于魏的司马氏集团,成了全国统一趋势的新势力的代表。公元二六五年,晋政权正式成立后,为全国的统一创造了有利条件,同时司马氏集团也急切于在全国的统一中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夺取东吴,荡平边境内的骚乱势力,成了上下一致的呼声。生活在这样历史条件下的左思,为形势所推动,有志于全国的统一,并借以造就自己事业的思想,大概不是一天产生的。只是到了洛阳,对天下形势有了更清楚的认识,在心底酝酿了很久的思想才成熟了,爆发了,寄托在自己的诗篇中。过去的一些论者谈及左思的思想时,指出左思有很强的“功业心”,这无疑是正确的。然而还必须把左思的这种“功业心”放到具体的历史条件下去考察,确定哪些是时代所赋予的内容,哪些是阶级的立场所决定的内容,这样才能更明晰、更准确地评价左思的思想。
有着致力于全国统一抱负的左思,并非徒作大言,纸上谈兵,而是做了许多切实的准备的。其中最重要的是如他所说的:“畴昔览穰苴”(其一),即读军书兵法。在封建社会中,习文秉武,虽然并非什么罕事,然而在士族社会制度中,却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魏晋期间,士族制度占据着统治地位。士族以“积世业儒”为贵,左思出生在一个世代业儒的下层士族之家,不能不受到这种腐朽观念的影响。但他能够打破世系门第观念的束缚,立志到疆场上去,在实现祖国统一的事业中觅取个人的功名,这是可贵的。而且,随之左思居住洛阳,见闻到“边城苦鸣镝,羽檄飞京都”(其一)的情况,更是急不可捺,跃跃欲试。尽管左思自知自己的军事才能象铅刀一样的钝,然而能为祖国的统一事业,即使有一割之用,也是能慰自己平生志向的。
但是,左思美好的愿望遭到了士族制度的压抑和摧残。晋实行“门选”制以维护士族集团的利益,从而造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局面。更有甚者,一些门第观念很强的士族,对于文章的品评也是以门第的高低来决定弃取的态度。《晋书·左思传》记载着这样一则故事:陆机听说左思构思《三都赋》,抚掌大笑,在与他的弟弟陆云的信中说:“此间有伧父,欲作三都赋,须其成,当以覆酒甕耳。”后来由于司空张华的推崇,他的赋才得以大出其名。左思的门第寒下,虽然才高志清,却很难能冲破士族制度的坚硬厚壳而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冷酷的现实,使左思献身无门,报国无期,怀着无限的愤慨。《咏史》其二,正是他这种愤慨的写照。诗中,他把像自己一样才高位卑的寒门子弟,喻作生于涧底的松柏;把依赖祖业居于要津的才劣质拙的士族纨绔子弟,喻作长于山顶的柔弱的小苗。松质柏节似的人才,受到柔条弱枝般的人的遮挡,其原因为“地势使之然”,是士族制度本身造成的。然而士族制度,又是“由来非一朝”。汉张汤、金日磾的子孙,凭借着先人的荫德,数代都享受着极大的尊荣。而奇伟出众的冯唐,直到白首仍未受到重用。在此,左思不仅把犀利的批判锋芒,直指当时的社会现实,还批判了以往的士族制度。在肯定的对象与否定的对象对比之中,使诗对士族制度的揭露,更加显得有力。
在功名利禄到来之时,左思毅然却步了,在《咏史八首》诗中读者可以寻找到理解其原因的线索。左思居住在洛阳,面对着“落落穷巷士,抱影守空庐”(其八)的情景,愧恨交加,认识到自己来洛阳是一次失足。因此自责自惭地说:“自非攀龙客,何为忽来游?”他想步许由的后尘:“振衣千仞岗,濯足万里流。”(其五)虽然想做段干木、鲁仲连式的人物,“当世贵不羁,遭难能解纷。”(其三)但是,晋司马氏统治集团内部的相互残杀,愈演愈烈;这里又没有象魏文侯、平原君那种礼贤下士的人物。况且腐败的政治,残酷的杀夺,使荣枯盛辱瞬息万变。“俯仰生荣华,咄嗟复雕枯。”在这样的时代,“饮河期满腹”的偃鼠,“巢林栖一枝”的鹪鹩,“可为达士模”(其八)。弃却富贵,退居乡里,以求洁身自好,成了左思的必然道路。田园生活,远离杀夺中心,使左思怡然自得,乐陶其中(见《招隐》之二)。但是左思心情并不平静:“高志局四海,块然守空堂。壮齿不恒居,岁暮常慨慷。”(《杂诗》)又可见左思选择退居乡里的道路,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是有着无限的悲凉与凄怆的。
就是这样,左思的《咏史八首》以它所特有的深厚社会内容,熔铸着左思的平生理想,奠定了它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坚实地位。另外,《咏史八首》在艺术上也有着它特出的地方。
第一,力矫太康颓靡文风,承继建安雄健骨力。
晋初太康文坛上,总的创作倾向是:刻意摹仿古人作品,很少结合现实实际;追求辞句华丽和对偶的工整,形成了绮靡浮泛的形式主义风尚。在这种颓风面前,左思则独树旗帜,以《咏史八首》为代表,继续发扬了建安文学“以情纬文,以文被质”的优秀传统。虽然以咏史名篇,不是左思首创,但左思能从现实生活出发,精心选择史实,巧妙地融汇进自己的思想、情感,借咏史以抒情,借抒情以讥世。这不仅突破了前人咏史诗只限于一事,“堆垛寡变”的局限,而且与太康文学刻意摹仿古人、脱离现实的形式主义倾向分庭抗礼。钟嵘说,左思的《咏史八首》“文典以怨,颇为精切,得讽喻之致。”是很符合左思诗的实际的。在艺术形式方面,《咏史八首》并非不注重,诗人从华丽之中求朴拙,于浮泛之外求深蕴,质朴自然,奔放沉郁,绝少雕镂的痕迹。综上两个方面,钟嵘称赞左思创造了一种独特的“左思风力”(《诗品》)。王夫之则说:“三国之降为西晋,文体大破,不绝于来兹者,非太冲其焉归?”(《古诗评选》卷四)这些评价是公允的。
第二,才志结合,浑然一体。
陈祚明曾说:“太冲一代伟人,胸次浩落,洒然流咏。似孟德而加以流丽,仿子建而独能贵简。创成一体,垂示千秋。其雄在才,而其高在志。有其才无其志,语必虚矫;有其志而无其才,音难顿挫。”(《采菽堂古诗选》卷十一)陈祚明指出左思成功的原因,在于才志结合,是很对的。左思的艺术才能,使《咏史八首》,每首都可以独立,并能体现出一定的社会意义;同时用一根高洁理想、情操的金缕线,把首首串连在一起的,浑然一体,内在结构紧密使之不可分割。其一,正面畅抒自己的理想,可谓全组诗的总纲;其二,写遭受门阀制度的压抑而产生的悲愤之情;其三,表示要以段干木、鲁仲连为榜样,另僻蹊径,以期报国;其四,写自己甘于孤寂专心着述,成就自己;其五,再写此路不通,而想追奔许由;其六,赞誉荆轲,借以披露情怀;其七,从历史上许多英俊人物沈埋下僚,以慰心中的不平;其八,写社会的黑暗,决心避世,求洁身自好。这些作品中,思想情感似滔滔江水,奔泻翻腾;又似九曲黄河,曲折回环,一咏三叹,反复宛转。慷慨悲壮之中,有细腻旖旎;低音纤气之内,又挟滚滚沉雷。左思把丰富多变的思想感情,分别写在各首之中,恰似一个巨手巧匠把颗颗散珠组成一个完整精美的花环。因而《咏史八首》“遂为古今绝唱”(胡应麟语),在中国文学史上,咏史诗体同左思的名字便紧紧联起来了。
作为封建阶级文人的左思,又处在黑暗险恶的政治环境之中,他所写的《咏史八首》不可能不打上鲜明的阶级烙印,不能不留下他那个时代所给他的影响,如消极避世的思想,虚无无为的思想。读者不能因为左思的《咏史八首》有着丰富的精华而对其所含有的封建性的糟粕,尽管相比之下份量很轻,而有所忽视。
‘贰’ 左思对咏史诗有什么创新
以“咏史”为诗题,始于东汉的班固。班固的《咏史》诗,直书史实,钟嵘评为“质木无文”。此后文人也都有咏史之作,曹魏时王粲、阮璃有《咏史诗》,曹植有《三良诗》。与左思同时的张协也有《咏史》诗。但班固以来的咏史诗,大抵是“隐括本传,不加藻饰”,一诗咏一事,在史事的客观复述中略见作者的意旨。而左思的《咏史》诗,既受前人影响,又有一定创新。
从咏史诗的发展先后顺序来看,可以说“隐括本传”者为正体,“自抒胸臆”者为“变体”,然而左思之“变体”,成就则远远超过了前人的正体。
‘叁’ 左思的文学成就
左思诗歌代表作品是《咏史》诗8首,见于《文选》。《咏史》自班固以来大抵是一诗咏一事,在客观事实的复述中略见作者的意旨,而左思的《咏史》错综史实,融会古今,连类引喻,“咏古人而己之性情俱见”(沈德潜《古诗源》)。左思早年有着强烈的用世之心,自认才高志雄,“左眄澄江湘,右盻定羌胡”(第1首),希望有所作为。但是在门阀制度的压抑下,他始终怀才不遇。在《咏史》诗第2首中,他以“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的艺术形象,深刻地揭露“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的不合理现象;在第7首中他借咏古代贤士的坎坷遭遇,沉痛地指出:“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对扼杀人才的黑暗现实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其笔锋之尖锐,在两晋南北朝是不多见的。《咏史》诗还借咏古人,阐明自己的生活态度和志向,声称:“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所以梁代评论家钟嵘说左思“文典以怨,颇为精切,得讽喻之致”(《诗品》)。形容陶渊明有“左思风力”,也说明了左思诗歌的风骨刚健,有建安遗风。
明清之际王夫之曾说:“三国之降为西晋,文体大坏,古度古心,不绝于来兹者,非太冲其焉归?”(《古诗选评》)左思《咏史》诗的这种风格被钟嵘称为“左思风力”。“左思风力”曾对陶渊明产生过影响。左思所创造的“涧底松”这一艺术形象也被南朝范云、初唐王勃借用来抒发怀才不遇的苦闷。
左思另有《招隐》诗两首,文笔流丽,其中“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很受后人赞赏。《娇女诗》一首,语言朴素,感情真挚,对小女儿的疼爱之情跃然纸上。陶渊明的《责子》、杜甫的《北征》、李商隐《骄儿诗》等,都受到它的一定影响。此外他还有《杂诗》一首,《悼离赠妹》诗二首。前者风格与《咏史》相近,后者是四言诗,典雅凝重。
‘肆’ 咏史左思什么朝代
《咏史》是西晋时着名文人左思写的诗。
左思(约250~305)字太冲,齐国临淄(今山东淄博)人,西晋诗人。左思家世儒学,出生寒微。其父左熹,字彦雍,起于小吏,曾任武帝朝殿中侍御史、太原相、弋阳太守等。少时曾学书法鼓琴,皆不成,后来由于父亲的激励,乃发愤勤学[1] 。左思貌丑[2] 口讷,不好交游,但辞藻壮丽,曾用一年时间写成《齐都赋》(全文已佚,若干佚文散见《水经注》及《太平御览》)。泰始八年(272年)前后,因其妹左棻被选入宫,举家迁居洛阳,曾任秘书郎[3] 。元康年间,左思参与当时文人集团“二十四友”之游,并为贾谧讲《汉书》。元康末年,贾谧被诛,左思退居宜春里,专意典籍。后齐王召为记室督,他辞疾不就。太安二年(303年),河间王司马颙部将张方进攻洛阳,左思移居冀州,数年后病逝。有《左太冲集》。
‘伍’ 左思的《咏史》中的名句是
》中的名句是
‘陆’ 左思为什么被称为左思风力有着什么典故
左思出身寒微,相貌不扬,天生不善言辞,因其不喜交游,经常在家专心写作,仅一年便写下《齐都赋》。
“左思风力”其中的“风”是由激愤的情感所带来的,而力就是其创作技巧所达到的效果,既有“建安风骨”的继承,也有着鲜明的个人色彩。
总结:左思风力是对左思诗歌的评价。左思的诗歌,尤其是他的代表作《咏史》,借咏史抒发对现实的不满及感慨,情调高亢,笔力矫健,气势昂扬,是对建安风骨的继承与发扬,他诗歌创作的这种精神,即是后世所说的“左思风力”。左思在诗歌创作上也取得了极高的成就。左思的代表作《咏史》。因其借咏史以咏怀,与当时流行的辞藻华丽的诗风大相迳庭而备受赞誉。以质朴的词藻表达细腻真实的情感,并将其蕴含于对往事已矣的悼念之中,语调朗朗上口,诗风清新脱俗,并且具有一定的借古讽今之效,与当时只懂得逢迎拍马、虚与委蛇的浮华之风有着明显对比。就如一阵温婉却又强劲之风冲击着当时的文坛,堪称传世佳作。因此,后人将左思这种独特的诗歌创造精神,称为左思风力。
‘柒’ 左思《咏史诗》的思想内容及艺术特色
《诗品》评价左思:“ 文典以怨 ,颇为精切 , 得讽谕之致 。” 这一评语十 分中 肯。体现这一点的正是他的咏史诗八首,成为左思在恣意发挥自己古典文化修养的同时,吐露“怨”亦即慷慨的感情的代表作。《毛诗·大序》云 :“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怨”是指对政治和社会的一种愤懑不平之气。一向被批评家激赏为“古今绝唱”、“千秋绝唱”的左思咏史诗,最具“文典 以怨 ”的特色 。 1 自信文武才略兼而有之 左思在《咏史诗》第一首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 诗一开头,“弱冠弄柔翰,卓荦观群书”,可见他从青年时代起就喜欢为文,又兼笃志好学。“着论准《过秦》,作赋拟《子虚》”,以贾谊和司马相如自况,毫不掩饰矜持的心态。在诗的后半部分,左思自称虽非军人却熟读兵书,且“志若无东吴”。当时蜀已败灭,只有南方的吴国还在苟延残喘地与晋国对抗。左思把自己的才能喻为“铅刀”,刀质虽钝,但若倾以全力,也能将大木一分为二。他梦想驰骋疆场,大显神威,然后“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壮怀激烈,意气风发,又淡泊名利,真是快人快语。 这首诗还对《咏史诗》整体的创作年代提供了重要线索。从“志若东吴”、“右眄澄江湘,右盼定羌胡”等句看来,此诗应该是太康元年 (公元 280年 )吴亡之前所作。左思在泰始八年其妹左芬入武帝后宫为修仪以后移居洛阳,根据这一点可以认为这首诗作于他移居京诗后五年或七年,热衷于构思“三都赋”的时期。八首诗在思想方面跨度很大,很难设想其他七首为同时所作,可能是第一首以后数年间的作品。以自夸的诗作为第一首,而把暗淡绝望的诗置于最后,恐怕是符合作者的心路历程的。 左思在第一首中以充满自信的口吻告诉读者,他是一个兼有文武才略的能人。第三首与第一首相似,但只是主要说明自己的廉洁志操,显耀能力之处却不多。请看 : 吾希段干木,偃息藩魏君。吾慕鲁仲连,谈笑却秦军。当世 贵不羁,遭难能解纷。功成耻受赏,高节卓不群。临组不肯,对 宁肯分。连玺耀前庭,比之尤浮云。 诗中写了两个自己所敬慕的古人段干木与鲁仲连。段干木曾为魏文侯的顾问、着名贤者 ;鲁仲连,据说魏国为使秦军免于侵魏,特派使臣去赵国劝说其屈从干秦,但鲁仲连以一番“义不帝秦”的雄辩,折服魏使,而威风凛凛的秦师亦无功而返。两位高贤在国难当前从容不迫,以高尚的德行驱逐了外敌,然后又如弃草芥般谢绝厚褒重赏,飘然而去。第一首诗中左思以“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来夸示自己的节操,这里又借两位古人来道出自己理想的处世态度。 在此, 我们可以发现诗人第一首诗后半部分的主张,在第三首《咏史诗》得到了重现 :左思梦想中的“良图”,就是像段干木、鲁仲连那样行动,平定“东吴”、“羌胡”,在建功立业后,弃绝名利退隐陇亩。第一首的“功成不受爵”在这里就成了“功成耻受赏”,其意盖出一辙。争名趋利以至丧身,乃是世俗积习,而当时的将军不想取得战果,唯汲汲于褒赏,左思诗中辛辣的反调正是针对他们而发。他认为如果由他取而代之,无疑能干得更出色。但是左思在现实社会中因为没有门第,只能甘于贫贱,他亦只能停留在梦想上,正是陷于苦境锻炼了他的个性,才使他发出了愤世之言。 诗中的段干木、鲁仲连并非单纯作为古典中的人物被提及,而是左思本人的化身。左思给古人注入了自己的血液而使其复活。正如《文选》五臣注所说 :“是诗之意,多以喻己”,八首诗中出现中的古人在某种意义,某种程度上都是左思本人的一种投影。左思并没有一头栽入历史之中,而是根据现实的需要来引证历史。左思之前的咏史诗人很多,但是将古人与作者自己成熟地融为一体的,左思是第一人。 2 难解满怀悲哀其根乃何 在左思的《咏史诗》中满怀着悲哀之情,这里我们先来探讨一下这种悲哀的性质与根源。请看第二首 : 谷底长松,枝叶繁茂,郁郁葱葱,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其伟岸之躯。然而山顶弱苗,尽管在干、枝、叶方面都远不及谷间巨松,却因长于峰巅,位于巨松之上,并且遮住了欲射入谷底的日光。这叙景之句,实际上是对门阀阶级社会的无限愤慨和憎恶 !自己是具有极高天分的“英俊”,本来应得到充分的发挥,但是现实却没有重视这种才能,给予应有待遇,而且谁都没有认为这种冷遇于理不当。屈居下僚者并非自己一人,胸怀珠玑,仅因生于寒门而埋没不彰的“英俊”不知凡几。他们都想破壁而出,然而门阀制度的厚垣无情地挡住了去路。 在认识到终究无法撞开高墙时,他就只能一边诅咒现实社会的不合理,一边在历史中寻求慰籍,“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过去经历与自己同样悲惨命运的人也很多。如汉代冯唐白首为郎,并非因为没有才干,事实上他还在文帝之前历陈机谋方略。既然面对无情的现实无计可施,只好和与自己命运相同的古人一起来诅咒这种弊政。 泰始八年 (公元 272年 ),左思的妹妹被召为武帝修仪 (一种女官 ),随后又成为贵嫔。本来已绝宦官之念的左思,妹妹的扶摇青云可说给他的前途带来了一线光明。他在赠妹的四言诗《悼离赠妹》二首中,既叙述分别的悲哀,也毫不掩饰对妹妹贵显所怀有的朴实感情。例如 :“峨峨令妹,应朝挺生。”“如兰之秀,如芝之荣”,“光曜邦族,名驰时路,翼翼群媛,是瞻是慕。”左思借此机会离开故乡临淄,来到首都洛阳定居。 左思虽对其妹入选后宫一事寄以很大希望,结果却甚失所望。《晋书》说她“姿陋无宠以才德被礼。体羸多患,常居薄室”,这说明左思的妹妹只是以后宫才女充当武帝的秘书而已。 当时的洛阳,王侯邸宅林立,通衢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金、张、许、史四大宅第宾客出入如云,富贵锦簇气象与外戚杨氏贾氏无异。在这种热闹气氛中,仿佛被世人所弃、只顾专心撰述的杨雄,不正是左思自己的写照吗 !命途多舛不为世人理解的杨雄,百世之后以哲学文学成就为天下公认。“悠悠百世后,英名擅八区”,这既表现了左思本人的傲气,也可以说是对自己的勉励。但在豪言壮语的背后,我们还是看到了左思的悲愤 !在《咏史诗》八首中,作者本身与古人形象完全融合的当以此诗为最。从这里面,我们隐约看到。左思对杨雄的倾倒,似乎也包孕着与其命运遭际相同而引发共鸣的一层意思。 《汉书·杨雄传赞》引杨雄自序云 :“家素贫而嗜酒,人希至其门。”可见杨雄的生活是贫困的。但是左思产生与杨雄相同的感情并非仅仅由于境遇的贫困。左思还有一个与贫困间接有关的苦恼,而且只能默默忍受的,那就是肉体的缺陷。《晋书》在谈到左思容止时称“貌寝口讷”;杨雄也是其貌不扬的。《汉书·杨雄传》云 :“口吃不能剧谈,默好深湛之思。”容貌丑劣和口吃在任何时代里都是产生低人一等之感的肉体缺陷,而在左思那个时代尤其成为一个重要的问题。言谈在当时贵族的社会生活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其巧拙与否甚至要影响仕途的进升,可以说口齿伶俐成了登龙的必要条件。因此,可以想象 :左思由于“貌寝口讷”,产生了更深的低人一等之感,因而更加落落寡合。当他发现杨雄也有和自己相同的缺陷时,自然在敬慕之外,更添了一层亲近感。 那么, 在《咏史诗》中登场的历史人物,究竟是哪些地方与左思产生共鸣,他们到底构成了什么样的形象呢 ?在其《咏史诗》第六首中,诗人是以谋刺秦始皇的荆轲为主角的 : 荆轲饮燕市,酒酣气益震。哀歌和渐离,谓若傍无人。 虽无壮士节,与世亦殊伦。高眄邈四海,豪右何足陈 !贵者 虽自贵,视之若埃尘。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 诗人称道荆轲,是为他与燕市杀狗击筑之辈高渐离等一起开怀畅饮,都是“贱者”和“自贱者”。但是左思认为 :他们尽管自认贱者,对权势却昂然挺首,不屑一顾,保持了人的遵严。诗中左思并没有给予荆轲以很高的评价。荆轲留给后世最生动而普遍性的形象乃是易水送别,以荆轲为题材的作品,如阮 的《咏史》第二首、陶渊明的《咏荆轲》,江淹的《别赋》、骆宾王的《易水送别》等,都是以这个情节写成的。然而左思非但没有将此情节采入诗中,还否定了荆轲的“壮士”之说,他只是描绘了在陋巷中傲然衔杯,旁若无人的“贱者”。在文学作品里出现的荆轲形象中,这是一个例外。左思所重视的是穷巷中甘于贫贱同时又保持人的尊严的形象,因为正是这一荆轲形象再现了左思自己 ! 3 自古有才无命贤者多见 左思在《咏史诗》第七首中谈到有才无命的人古来多见,并列举了四位古人 : 主父宦不达,骨肉还相薄。买臣困采樵,伉俪不安宅。 陈平无产业,归来翳负郭。长卿还成都,壁立何寥廓。四 贤岂不伟,遗烈光篇籍。当其未遇时,忧在填沟壑。英雄 有屯, 由站来自古昔。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 左思把汉代主父偃、朱买臣、陈平、司马相如四人的经历组织起来,歌咏了他们的贫穷和不遇。从《史记》、《汉书》中的有关列传,可以看到这四位汉代人物的经历中有一点共通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曾在人生的某个时期中陷于困境,但在后半生风云际会,获得了财富与地位。对于他们说来,“未遇”时的境地乃是不久“腾骧九霄”时期前的一个不幸的过渡阶段。对于自炫其才的左思来说,这无疑提供了一种“期待视野”,尽管目前埋没“草泽”,但将来总会像“四贤”那样为世人所重。 左思《 咏史诗》中所不断倾诉的寒土悲愤,最后终于被严酷的社会现实的齿轮辗得粉碎。左思在苦苦地琢磨人类社会的不平等时,其意识趋向于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的无私的自然。游国恩等编的《中国文学史》中指出:《咏史诗》“反映了诗人从积极到消极的过程”。从对不合理的阶级制度的抗议,转为对在社会黑暗的重重窒息下,失去人的自然生命感的慨叹,必然是不能令人满意的。但我们应当看到:当时的现实是十分严酷的,它硬是逼着诗人朝这个方向衍化自己的意识。 《咏史诗》第八首中左思所表示的隐逸山林之志,包含着沉痛的绝望感。与前面那种激昂慷慨的态度相比,他最后的认识是相当阴暗和悲惨的。 到第七首为止,左思在描绘了现实社会对自身的恶意的同时,始终保持了大胆反抗的姿势。可是,写到这首诗他已成了一个倦于反抗的人。尽管他对现实社会还有疑虑和反感,但也明白高声抗议无济于事。恶意枳棘挡住了去路,如果继续反抗,那么这些枳棘就会成为外来的障碍。当他在绝望中远眺外界时,由于愁帷深垂,自己在认识上也起了显着的变化,由悲壮而转向苍凉,在确认无法开拓自己的未来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笼中鸟”、“枯池鱼”。唯一能给他以自慰的,就是苏秦和李斯两人,他们都是少年贫贱因而锐意功名。他们两人历尽艰辛,如愿成了显宦,虽然得了富贵和名誉,但下场却很悲惨。苏秦在燕遇刺,李斯为秦二世处死。他们的悲剧在于未能“功成身退”,不知“物极则衰”的道理。左思的境遇虽然与他们两人青年时代相同,也是连“寸禄”、“斗储”都没有,亲友也日见疏远,但是如果一旦荣达,最终落得像苏、李二人那样可悲的下场,还不如让自己的未来从甘于贫贱开始的好。然而左思那强韧的自我不是那么容易瓦解的。口头虽然说荣华无非春梦,但自尊心却依然觉醒。他在被痛苦的思想折磨的同时,亦在向自己的心呼吁,要它安眠。左思不得不意识到安分度日的“鹪鹩”和“偃鼠”的生存方式,必须让自己平稳地终此一生。尽管他亦有动摇和苦闷,不过,左思的晚年确是实践了这种人生观。
‘捌’ 《咏史》左思赏析
赏析:
咏史·郁郁涧底松“世胄蹑高位”四句,写当时的世家大族子弟占据高官之位,而出身寒微的士人却沉没在低下的官职上。这种现象就好像“涧底松”和“山上苗”一样,是地势使他们如此,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此,诗歌由隐至显,比较明朗。
这里,以形象的语言,有力地揭露了门阀制度所造成的不合理现象。从历史上看,门阀制度在东汉末年已经有所发展,至曹魏推行“九品中正制”,对门阀统治起了巩固作用。西晋时期,由于“九品中正制”的继续实行,门阀统治有了进一步的加强,其弊病也日益明显。
咏史·郁郁涧底松“金张藉旧业”四句,紧承“由来非一朝”。内容由一般而至个别、更为具体。金,指金日磾家族。据《汉书·金日磾传》载,汉武帝、昭帝、宣帝、元帝、成帝、哀帝、平帝七代,金家都有内侍。张,指张汤家族。
据《汉书·张汤传》载,自汉宣帝、元帝以来,张家为侍中、中常侍、诸曹散骑、列校尉者凡十余人。“功臣之世,唯有金氏、张氏,亲近宠贵,比于外戚”。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冯公,即冯唐。他是汉文帝时人,很有才能,可是年老而只做到中郎署长这样的小官。
这里以对比的方法,表现“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的具体内容。并且,紧扣《咏史》这一诗题。
(8)咏史左思高清图片扩展阅读:
《咏史·郁郁涧底松》,西晋诗人左思的一首五言诗。这首诗写在门阀制度下,有才能的人,因为出身寒微而受到压抑,不管有无才能的世家大族子弟占据要位,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晋书·刘毅传》)的不平现象。
“郁郁涧底松”四句,以比兴手法表现了当时人间的不平。以“涧底松”比喻出身寒微的士人,以“山上苗”比喻世家大族子弟。仅有一寸粗的山上树苗竟然遮盖了涧底百尺长的大树,从表面看来,写的是自然景象,实际上诗人借此隐喻人间的不平,包含了特定的社会内容。
形象鲜明,表现含蓄。中国古典诗歌常以松喻人,在此诗之前,如刘桢的《赠从弟》;在此诗之后,如吴均的《赠王桂阳》,皆以松喻人的高尚品格,其内涵是十分丰富的。
作者介绍:
左思,字太冲,是齐国临淄人。他的祖先齐国的王族中有左、右公子,就以“左”为家族这一分支的姓。左思的家族世代学习儒学。父亲左雍,小吏出身,凭借自己的才能被提拔为殿中侍御史。左思小时候学习钟、胡书及鼓琴,都没有学成。
父亲左雍对朋友说:“思儿所知道懂得的,不如我小时候。”左思于是受到刺激,勤奋学习,同时擅长道家的阴阳术。左思相貌难看,不善言辞,但是写的文章却辞藻壮丽。他也不喜欢与人来往,有空就呆在家里。左思写《齐都赋》,写了一年才写成。
再想写三都赋,恰逢妹妹左棻被召入宫中,左思全家搬到京城,于是就去拜见着作郎张载,向他讨教四川的情况。于是构思十年,家门口,庭院里,厕所里,都摆放着笔和纸,偶尔想出一句,马上就记录下来。左思自己认为见识不广,就要求担任秘书郎一职。
等到《三都赋》写成,当时的人并未重视它。左思认为自己的文章不比班固张衡逊色,左思担心因为自己的地位低微会导致自己的文章被埋没,安定的皇甫谧在洛阳有很高的声誉,左思前往拜访,把《三都赋》呈给皇甫看。皇甫谧称赞赋写得好,为他的赋写了序。
张载为其中的《魏都赋》作了注释,刘逵为其中的《吴都赋》《蜀都赋》作了注释,并为之作序说:“观战国以来,作赋的人太多了,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在前代享有盛名,班固的《两都赋》道理胜过文辞,张衡的《二京赋》文采超过立意。
至于这篇赋作,比拟诸家,或运用辞藻表现思想,或运用事实阐发意蕴,也颇有情致,不精研细审的人不能详知这篇赋作中蕴含的深意远旨,不通晓众物的人不能统摄这篇赋作中涉及的殊物异闻。世人都崇尚古代的作品,看不起当世之人的创作,没有人肯花心思了解作品实质。”
陈留人卫权又为左思此赋作了《略解》……从此以后,《三都赋》被时人称誉推崇,文章太多,不一一记载。司空张华见到此赋,感叹说:“左思是班固、张衡之流的人物,(此赋)能使诵读的人感觉文已尽而意有余,历时越久,越有新意。”于是豪门贵族之家争相传阅抄写。
京城洛阳的纸张供不应求,价格大涨。起初,陆机到了洛阳,想写三都赋,听说左思也在写三都赋,就拍着手直笑,在给弟弟陆云的信中说:“这里有一个粗鄙之人,想写《三都赋》,等他写成之后,我将用它来封盖酒瓮呢。”等待左思的赋写出,陆机从心底叹服。
认为自己无法超过左思,就搁笔不写了。秘书省长官贾谧请他主讲《汉书》,贾谧(在“八王之乱”中)被诛杀后,左思退居宜春里,一门儿心思扑在典籍上。等到张方肆意暴虐,祸害京都洛阳,左思将全家人搬到冀州。几年后,因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