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背景图片 » 时雨不迟的图片从哪里可以看
扩展阅读
p图背景图片素材食物 2025-10-05 04:53:48
男人改装的图片大全 2025-10-05 04:42:31

时雨不迟的图片从哪里可以看

发布时间: 2023-03-27 16:10:07

① 时雨号驱逐舰的时雨的祥瑞史

1942.5.7-5.8.珊瑚海海战,时雨为日本航母担任护航工作,无伤亡。
1942.10.14-10.15瓜岛战役,参加炮击瓜岛的行动,无伤亡。
1942.10.14-10.15第二次瓜岛战役打响,结果,日本的雾岛号战列舰和凌波号驱逐舰被击沉耐昌嫌。时雨再次毫发无损。
截止到现在为止,时雨似乎也只能够的上好运。但是不要着急,接下来的事例会让大家看到什么是真正的邪门。
1943年8月6日晚(史称:韦拉湾海战),日军派出一支东京快车运输队。4艘驱逐舰(荻风号、岚号、时雨号、江风号)在杉浦嘉十海军上校的指挥下,奉命运送950名部队和补给品前往新乔治亚岛。同时,美国第31.2战斗群,包括6艘驱逐舰(丹洛普号、克拉文号、莫里号、朗格号、斯特瑞特号、斯塔克号),在弗里德里克·穆斯布鲁格海军上校的指挥下在维拉拉维拉岛附近游弋,以拦截任何试图运送补给的日本舰队。23时33分,美国雷达发现日军编队。由于吸取了塔萨法隆加海战的教训,美军火炮一直保持静默,直到发射了鱼雷后各舰主炮才开火。日军猝不及防,4艘驱逐舰全部被鱼雷击中,其中荻风号、岚号、江风号3艘在失去战斗力后被炮火击沉。由于美军巧妙地利用科隆班加拉岛作为掩护,日军雷达无法区分岛上的山脉和美国军舰,因此无从还击。在战斗中,没有一艘美军军舰受伤。而击中时雨号的鱼雷未能引爆,时雨号随即利用夜色逃出战场。因而得以生还。此次海战造成1,210名日本海陆军官兵阵亡,另外300人游泳到维拉拉维拉岛后被救起,指挥官杉浦嘉十则幸运生还。而时雨号经过清点……全舰无人伤亡!
1944年2月16日,时雨号驱逐舰本应该与香取号巡洋舰(香取级练习巡洋舰一号舰,时任第六舰队独立旗舰)、舞风号驱逐舰(与时雨号同属第二舰队第4驱逐队)护送特设巡洋舰赤城丸从特鲁克岛起航返回本土,但因赤城丸装载问题延误一天。第二天,2月17日美国海军第58特混舰队(舰队司令是米彻尔将军)的9艘航空母舰在60多艘护航舰艇的保护下悄悄驶近,攻击行动的任务就是空袭特鲁克。此战,香取号、舞风号在空袭中被击沉,时雨号无损伤。
1944年6月,时雨参加了马里亚纳海战,此役日军被击沉航母3艘、油船2艘,被击伤航母3艘、战列舰、巡洋舰和油船各1艘,舰载机损失404架,占全部舰载机的92%;岸基飞机损失247架,几乎全军覆没;出动36艘潜艇几乎没几个浮上来的,而时雨仍然奇迹般的维持着0伤亡记录。
1944年十月的莱特湾大海战,时雨伴随西村编队进入苏里高海峡,结果被以逸待劳的美军候个正着。在鱼雷和巨炮的联合打击下,战列舰“扶桑”和“山城”迅速被还原为零件状态,随行的护航舰也均造灭顶之灾。舰上人员几乎全部丧生。时雨被美军重巡洋舰命中一发炮弹。不过居然又是发哑弹。时雨立即以30节的高速发足狂奔,逃出了地狱。
1944年十二月,日本海军不得已使用航母云龙号向吕宋岛运送大批自杀飞机和作战物资,时雨等三艘驱逐舰护航,19日下午就让美国海军在此处徘徊的鲑鱼号迎头堵上。在二十分钟发动三次攻击。云龙号航母和护航的另两艘驱逐舰均遭到攻击。云龙号因为被鱼雷击中装满自杀飞机的机库,命中机库后不到10分钟即沉没。另外这也是云龙的首次远洋航行。时雨号,毫发无损。
从上面这些例子我们能看出,虽然人品都不怎么样。但雪风在战斗结束后至少还可以救助一下落水人员,时雨可没那么麻烦,多半情况下连捞人这个程序都省了,因为几乎没人可捞!
至于联合舰队内部流传的“吴之雪风,佐世保时雨”已经更加进化为赌局,尽管雪昌手风“祥瑞无敌”,可时雨也是颇有“战果”。很难评出胜负。
不过到了1945年1月24日,这场由上帝操纵的比赛终于有了结果:时雨在新加坡以北海域,被美军潜艇击沉。不过还好船沉得慢,大部分舰员得以捡回一条命。
这样看来,时雨不能算作真正的祥瑞之舰,只不过是提前预支迅如了好运而已,同时也应了一句流行的名言:出来混,是迟早要还的。

② 这是什么动漫

出处:CHRONICLE“君のいる场所”

(告岁loundraw‏“你所存在的地方”)

雨宫天下野纮配音,日本画师loundraw公开自己大学毕业动画作品

图片如下:

网页:右键点击图片,选择"在新标签磨谈页中打开",可以查看袜游睁大图

若图片被屏蔽,非匿名用户请查看私信(网页:右上方;APP:消息-私信)


或则私信我并附上问题地址,不然谁会知道你在说什么(无问题地址、非问题提问者皆不予回复)。

麻烦请及时采纳回答,谢谢!

③ 梅子黄时雨《人生若只如初见》读书笔记

[文/织河]

1.

这是一本很短篇的言情小说,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够看完。

初高中时很喜欢看言情小说,比如郭敬明的《夏至未至》、书生沧海的《十年一品温如言》、匪我思存的《东宫》等,说起来都还记得其中情节,也为其疯狂掉泪。

上了大学便很少再读言情小说了,更多的是余华的《兄弟》、东野圭吾的《秘密》、三毛的《哭泣的骆驼》,这些小说尤为精彩,看书的心跳和书中经历的人是一样激烈的。

这本书以前也有些许记忆,在图书馆看到过,被书名吸引。“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抽出了看封面简简单单,因为当时书本由于各种原因是无法借阅的,我也没有执着要读这本书。

以前不知道有kindle这样的阅读工具,了解之后就入手了,在推送书目里看到这本书,属于脊团顺手一个推送,躺在我的kindle里也有许久。

昨天一时不知想读什么样的书,还是凭借记忆中一点印象打开了这本书。

2.

赵水默和江修仁,于娉婷和孙平华。

初见是于娉婷带着赵水默去她的ktv,在人群中水默的眼神和江修仁对上,简简单单的初见。

后续的发展,属于一场见色起意的鬼使神差。

郎才女貌,两情相悦,对的时间对的人,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该在一起的吧。

至于于娉婷和孙平华,十年纠葛,若是有心,也是终究会在一起的吧。

有情人终成眷属,多美好的一件事。

3.

昨天618淘宝节,看到一句话也很是应单身狗的景――“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买吧,因为已经很难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

在高三时候,我有过一场暗恋。

那时偷偷看他几眼就会脸红想很多,听到别人说起他就有意无意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情况,和他说话之后还是难掩悸动。

睁眼闭眼都是关注他有没有给我发qq消息,接到他电话老是语无伦次,他发送给我看的图片我偷偷弄了一个相册仅樱庆橘自己可见,听到他夸我也是暗自欢喜,每次知道会相差键遇我每一分一秒都在期待。

尽管我始终知道,他身边多的是这样的异性朋友,还是自顾自扎了下去。

就像我喜欢海,但我不能跳海。对他的喜欢也随时间一点一点被他的冷淡态度消磨。

好在他至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什么喜欢与否的话,所以我抽身也不算疼。

现在偶尔想到他,只觉得盛情难再,时光不复。一别两宽,也是好的选择。

4.

再难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所以我只能先喜欢自己啦。

马上又到暑假,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做很多我喜欢的事情了。

我要攒钱去看一场关于我整个青春的演唱会,我要学会妈妈做的拿手好菜,我要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看我喜欢的书。

生活才是该最用心对待的呢。

迟早,我也会遇见一个让我觉得人生只如初见的人,与他执手到两鬓斑白。

在此之前,我先自己快活啦。

④ 有关看云,风,物象识天气的谚语

云下山,地不干。
云绞云,雨淋淋。
黑云接驾,不阴就下。
云低要雨,云高转晴。
天色亮一亮,河水涨一丈。
红云变黑云,必有大雨淋。
天上豆英云,地上晒死人。
日落乌云涨,半夜听雨响。
日落胭脂红,非雨便是风。
日落云里走,雨在半夜后。
天上跑台云,地上雨淋淋。
西北起黑云,雷雨必来临。
云自东北起,必有风和雨。
有雨山戴帽,无雨山没腰。
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

不怕阴雨天气久,只要西北开了口。
云向东,有雨变成风,云向南,水涟涟,云向西,下地披 衣。
时雨时晴,几天几夜不停。
乌云拦东,不下雨也有风。乱云天顶绞,风雨来不小。
朝有破紫云,午后雷雨临。
二,有关风向和天气的谚语
东风急,备斗笠。
风静闷热,雷雨强烈。
急雨易晴,慢雨不开。
雨后生东风,未来雨更凶。
雨前有风雨不久,雨后无风雨不停。
不刮东风不雨,不刮西风不晴。
三、有光,电、声现象与天气的谚语
星星密,雨滴滴。
星星稀,好天气。
星星明,来日晴。
星星眨眼,有雨不起。
直闪雨小,横闪雨大。
炸雷雨小,闷雷雨大。
雷轰天顶,虽雨不猛。
雷轰天边,大雨连天。
小暑一声雷,倒转做黄梅。
南闪火开门,北闪有雨临。
四、有关生物反应与天气的谚语
泥鳅跳,雨来到。
泥鳅静,天气晴。
青蛙叫,大雨到。
鸡进笼晚兆阴雨。
燕子低飞要落雨。
蚂蚁搬家早晚要下。
蜜蜂归窠迟,来日好天气。
鱼儿出水跳,风雨就来到。
蜻蜓飞得低,出门带 笠。
黑蜻蜓乱,天气要旱。
扑地烟,雨连天。
水缸穿裙,大雨淋淋。
咸物返潮天将雨。
柱石脚下潮有雨。
草灰结成饼,天有风雨临。
水里泛青苔,天有风雨来。
炸雷雨小,闷雷雨大。
雷轰天顶,虽雨不猛。
雷轰天边,大雨连天。
小暑一声雷,倒转做黄梅。
南闪火开门,北闪有雨临。
四、有关生物反应与天气的谚语
泥鳅跳,雨来到。
泥鳅静,天气晴。
青蛙叫,大雨到。
鸡进笼晚兆阴雨。
燕子低飞要落雨。
蚂蚁搬家早晚要下。
蜜蜂归窠迟,来日好天气。
鱼儿出水跳,风雨就来到。
蜻蜓飞得低,出门带 笠。
黑蜻蜓乱,天气要旱。
扑地烟,雨连天。
水缸穿裙,大雨淋淋。
咸物返潮天将雨。
柱石脚下潮有雨。
草灰结成饼,天有风雨临。
水里泛青苔,天有风雨来。
云下山,地不干。
云绞云,雨淋淋。
黑云接驾,不阴就下。
云低要雨,云高转晴。
天色亮一亮,河水涨一丈。
红云变黑云,必有大雨淋。
天上豆英云,地上晒死人。
日落乌云涨,半夜听雨响。
日落胭脂红,非雨便是风。
日落云里走,雨在半夜后。
天上跑台云,地上雨淋淋。
西北起黑云,雷雨必来临。
云自东北起,必有风和雨。
有雨山戴帽,无雨山没腰。
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
不怕阴雨天气久,只要西北开了口。
云向东,有雨变成风,云向南,水涟涟,云向西,下地披 衣。
时雨时晴,几天几夜不停。
乌云拦东,不下雨也有风。乱云天顶绞,风雨来不小。
朝有破紫云,午后雷雨临。
二,有关风向和天气的谚语
东风急,备斗笠。
风静闷热,雷雨强烈。
急雨易晴,慢雨不开。
雨后生东风,未来雨更凶。
雨前有风雨不久,雨后无风雨不停。
不刮东风不雨,不刮西风不晴。
三、有光,电、声现象与天气的谚语
星星密,雨滴滴。
星星稀,好天气。
星星明,来日晴。
星星眨眼,有雨不起。
直闪雨小,横闪雨大

1、时季有早晚,逐年无相看。----每年各季出现的时间不尽相同,有变化。
2、正月套昭君,二月雨纷纷,三月青草埔,四月芒种雨,五月无乾土,六月火烧埔,七月
水流芋,八月秋风返,九月九降风,十月小逢春,十一月霜雪降,十二月寒又冻。
3、春占冬十日。
4、正月花,二月柳,三月冻脚手。
5、二八乱穿衣,三九褴糁穿;三月穿三样,四月穿蚊帐。---指春季天气多变。
6、二八好行船。
7、春寒雨那溅,冬寒叫苦旱。
8、春天囝仔面,一日变三变。
9、春稻十八难。
10、三月三月,一日剥皮,三日盖被。
11、三月半,寒得勿会 足百 田岸。
12、四月初八太子尿。
13、五月走山
14、五月初五龙船水,五月十三关刀水。
15、未吃五月节粽,破裘呣甘放。
16、六月无风台,有雨无路来。
17、六月十九三盘新。
18、六月无善北。
19、六月天,七月火,石磨会焙粿。
20、六七月西风过午变作虎。
21、西北雨落勿会过田岸。
22、西北雨,连落三下哺。
23、六月立秋紧溜溜,七月立秋秋后油。
24、七月厚台风。
25、无惊七月半鬼,只惊七月半水。
26、七月半,秋风返一半。
27、八月初关雨门。
28、八月飐,无人知。
29、八月十五,关门闩户。
30、秋西北,半瞑沃。
31、一阵秋雨一阵冷。
32、三日风,三日霜,三日炎日光。
33、十月小阳春。
34、冬无三天雨。
35、十二月南风现报。
36、(十二月)顶看初三,下看十八。
37、未惊蛰先耳真 雷,四十九日乌。
38、春分豆仔伸。
39、清明谷雨,寒死虎母。
40、立夏小满,潭窟都满。
41、夏至未过勿会热,冬至未过勿会寒。
42、立秋处暑,热死老鼠。
43、过了处暑,夜冷白天热。
44、白露台,无人知。
45、立冬落雨会烂冬,吃得柴尽米粮空。
46、干冬至,澹年兜;澹冬至,干年兜。
47、大寒小寒,无内自寒。

⑤ 杏子黄时雨

杏子黄时雨

【前记】

早春时的一场薄雪还挂在枝头,窗外是噼噼啪啪的炮竹声。

又是新的一年了,她阖着眼躺在床头,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房间里很静,只有大块头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罗氏一应资产的处置方式我都写在遗嘱里了。”她缓缓开口,“刘秘书,我没有孩子,后续的捐款事薯粗宽宜就由你出面吧。”夜风潺潺,撩起的灰色窗纱的一角,天边烟火绚烂,映在老人树皮一样干枯的脸上。

“好的,叶总还有其他吩咐吗?”

“送我回叶子坡吧,他一个人等得太久了。”

凌晨三点,她走了,走得很安详,甚至没有惊动天边的一粒残星。

窗前的风信子开花了,紫色的一大簇,幽香馥郁,和着岁月的节拍,娓娓道来一段悠长的故事。

【壹】

英子是在漫山结满大黄杏子的季节遇上林洛阳的,干瘦的女孩儿坐在高高的枝头冲男孩儿扬手,“嘿,你要杏子吗?”

林洛阳从没见过那么野的丫头,活像草原上无拘无束的小马驹。

她用衣摆兜起一捧杏子,笑起来,月牙一样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对她说,“你快下来,上面太危险了。”

女孩儿呵呵的笑着,银铃般的声音传遍了山窝。她轻轻一跃,落到男孩儿身前,递过的杏子又大又黄,“叶子坡的杏子又大又甜,你尝尝。”

林洛阳接过杏子,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笑容。

“你怎么会来叶子坡?”英子啃着手中的杏子,一口咬下去,汁水横溅。

男孩儿垂着头,声音低得像蚊子的嗡鸣,“妈妈说外公老了,让我回来陪陪他。”

那一年林洛阳八岁,尚不谙世事,却学了大人说话说三分的本事。

两个月前,林洛阳见到了他从未谋面的父亲。男人高高在上,冰冷得像一尊雕塑。他说,“林霞,罗家是不可能接纳你的。拿着钱离开,别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林霞是林洛阳的母亲,一个依附着男人活得唯唯诺诺的女人,那次,却破天荒地把钱砸到了男人身上。

他说,“妈妈,干得漂亮。”

她却说,“小阳,回叶子坡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许久后一个晚霞漫天的黄昏,林洛阳忽然提起那段过往,黝黑的眸子里满数亮是英子看不懂的苦涩。

记忆中,林洛阳的脸总是很苍白,他勾起嘴角浅笑晏晏的样子,像风中漾起的粉色花雨,温暖了英子整个贫瘠的童年。

没有人知道时间是怎么悄悄从指缝中溜走的,杏树下女孩儿褪去原先的稚嫩,渐渐有了少女的娇憨。他教她新学的歌,“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的声音很动听,像夜莺低回婉转的轻吟,“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得意地刮刮她的鼻子,递出一块麦芽糖。圆嘟嘟的脸,含着一颗麦芽糖,样子可爱极了。

山中的油菜籽开花了,他拉她跑向山头,指着漫山遍野的金黄,“你看,这就是大海。”

英子晃晃脑袋,委屈地嘟嚷,“阳哥哥骗人,大海是蓝色的。”

他刮过她娇俏的鼻梁,“等你长大了,阳哥哥带你去看真正的大海。”

又是一年杏子黄时,林洛阳在英子的怂恿下终于学会了爬树,四只雪白的脚丫在蔚蓝的天幕下荡来荡去。

英子依旧在衣摆里兜满沉甸甸的杏子,身子笨重得像只袋鼠。他笑她贪心,她就撅起粉嘟嘟的嘴唇抱怨,“我只是想给阳哥哥多摘些。”

她撒娇时声音软糯糯的,像三月里荡在河畔的芦苇。

两人并肩走在杂草丛生的凳消小道上,脚背被露水浸得凉凉的,他顿住步子,对她说,“他染了病,现在只想见我一面。英子,我要回上海了。”

【贰】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在京称帝。消息传来,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落入有心人的耳中。

繁华的街市上是川流不息的人潮、车潮。夜笙会门前立了一张广告牌,“媚丽佳人‘叶樱’,倾情驻唱”。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灯影憧憧,舞台上升起轻薄的白雾,一群妙龄女孩儿扭着婀娜的身段,原本清丽的面孔也被浓艳的妆容染得妖娆、轻佻。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正中抚着麦浅浅吟唱的女孩儿吸引住了,女孩儿穿了一袭火红的纱裙,妩媚而不风尘。她轻启朱唇,歌声就像来自遥远的山涧,“瞻波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那是一首诗经改编的新曲,女孩儿娓娓唱出,像夜莺的低鸣,轻轻柔柔地划过心间,没有翻江倒海的汹涌却也让人迷醉。

二楼包厢里一双阴郁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似乎目光太过执着,女孩儿抬眸,回望过来,昏暗的光线里,男人嘴角几不可察地弯起。

“查查她的底细。”空荡的包厢里只有男人冰冷的声音。

女孩每晚只唱一首歌,男人也只为她而来。一曲唱罢,回音绕梁,久久不散。

“罗先生可否请小女子喝杯酒?”是叶樱,刚才唱歌的女孩。卸去浓艳的妆容,精致的五官倒露出几分稚气来。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旗袍,上面绣着暗红的石榴花,极少会有年轻女孩喜欢这样沉的颜色。

“怎么,罗先生不乐意?”她将指尖的香烟送至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像个骷髅头。“真是遗憾,我被人拒绝了。”叶樱伸手拂过男人的脸颊,面上浮起一层虚假的失落。

“等等。”罗阳叫住她。叶樱缓缓转身,明媚的眸子间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去哪儿?”他依旧冷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魅色酒廊。”她斜倚着墙壁,嫣然一笑。

夜笙会的台柱子,最擅长的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走到门口,黑色的凯迪拉克亮起硕大的前灯,司机替罗阳打开车门。叶樱挡住他,“我不想有第三个人打扰我们!”她贴得极近,灼热的气息喷到男人的耳垂,轻飘飘地,留下蚀骨的魅惑。

夏末的深夜,终归有了些许的凉意。她穿的是改良过的旗袍,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空气里,牙齿轻微的打着颤。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到罗阳的耳朵里,他皱起眉头,解下外套给她披上,“以后别穿成这样和陌生男人出来鬼混!”语气森森,命令的意味多过关心。

叶樱靠在他的肩头,醉酒后的脸颊泛着可爱的红晕。她脚下有些不稳,走在路上歪歪斜斜的,就是这样窘迫的模样还不忘嘟嘟嚷嚷地埋怨男人好凶。

罗阳被她的憨态逗得一乐,那样会心的一笑映在女孩乌黑的眸子里。他忽然心头一颤,是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十年,整整有十年了。

【叁】

时光匆匆流转,道旁的法国梧桐掉尽了最后一片枯叶,原本葳蕤的枝头如今也只余下成串的小红灯笼。

夜笙会里年轻女孩扭着水蛇腰,曼妙的身躯让人猜不出她们的年龄。

醉生梦死的场所不过如此,红颜未老心先衰,终究是旧爱难抵新欢......

叶樱坐在梳妆镜前,镜框上嵌满透亮的小灯泡,照得镜中人脸色惨白。她对着镜子勾勾嘴角,镜中的女人也还以她虚伪的微笑,“看吧,叶樱,原来你连笑都不会笑了。”她轻轻地说着,一点一点的将嘴唇涂得更红。

“樱姐,该到你上场了。”助理小兰提醒她。

夜笙会的歌女是从来都没有助理的,唯有叶樱。何夜笙待她从来就不好,半年前却硬是塞给她两个保镖,然后是助理。真是好笑,她做那些腌臜事不过是受控于他,哪里用得着这些讨好的手段。

她起身,懒懒的却又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小兰蹲身帮她整理裙子。

“你说我好看吗?”她忽然开口。

“啊!”小兰被她问得一愣,随后笑着说,“樱姐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依我看,新来的那帮小妖精连您的指甲盖儿都赶不上。”

“是吗?”她的声音淡淡的,像来自遥远的山涧,透着琢磨不定的虚无。

罗阳又约了他,在夜笙会,叶樱遇到过很多的男人,却从没有像罗阳那么别扭的。

他是个很冷漠的人,待叶樱的好也永远夹着碍眼的冰碴子。何夜笙说她没用,一个男人耗了大半年都没能拿下。她斜睨着他,媚眼如丝,“有那能力,我倒想早些拿下你。”男人拥着她,“宝贝,我从来都只是你的。”

叶樱演出结束时已是深夜两点。昨晚罗阳给她打电话,说有一个惊喜,她睡得迷糊,不曾细问。只是恍惚觉得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少有的宠溺。该是什么了不得的惊喜吧,她想着,嘴角不屑地上挑。

叶樱住在老城区一幢不甚起眼的小公寓里,是初到上海时何夜笙买给她的。

那时候多蠢啊,总以为别人帮你便是心地善良,把他当恩人一样感激。可结果呢?天下到底是没有免费的午餐。

公寓旁的白玉兰开花了,纯白的小骨朵在月光下泛出莹莹光泽。

“原来已经是春天了。”叶樱驻足站了一会儿,没等来花开的声音。

【肆】

拥挤的小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照进来,沙发上倚了一个人,那是一张很小巧的女性沙发,那人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靠在上面,指缝间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他说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抽烟,所以连带着自己也戒了,今日这样的情形却是从来没有的。

“罗阳?”叶樱轻唤出声。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黯哑,带着浓重的酒气。

“你喝酒了?”叶樱走过去掐掉他手中的烟头,顺势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你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她的指尖在男人胸口上随意划着,低柔的嗓音像只妩媚的小野猫。

“叶樱?叶英?”他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她,“你本来就应该姓叶啊。”

叶樱咯咯的笑着,“我不介意跟着你姓啊。”

他盯着她的眸子,仿佛盯着时光尽头那个张扬的小丫头,“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问她,像久识的老友,黯哑的声线却又透着无穷无尽的愧疚和怅惘。

“我.....”叶樱一句话还未说完,灼热的唇忽然狠狠地吻了上来,嘴唇,脸颊,脖子......

冰冰凉凉的扫过,留下火一般的炙热。

这是罗阳第一次主动吻她,他的吻技生疏而狂热。叶樱心底却是惊喜多过排斥,她引诱过他很多回,起初他总是逃避,后来索性像个木头桩子似的不予回应。

“我们去卧房好吗?”她揽住他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

火热的臂膀搭到冰凉的脖颈上,罗阳身子忽的一僵。他拿下她的手臂,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你早些休息,我过段时间会去夜笙会看你。”

夜,又是冷到极处的夜,叶樱窝在沙发里,那上面还残留着罗阳的体温,她有些恍惚,仿佛刚才的软语温存不过是一场幻觉。

第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叶樱混混沌沌的醒来。偌大的城市还在沉睡,真是个奇怪的城市,夜生活无穷无尽,清晨却总也睡不醒。不像记忆中的小山村,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恬静而自在。

她揉了揉疼痛欲裂的脑袋,昨晚实在没睡好。不知不觉中,原本的猎物似乎成了那个可以随意牵动她心绪的男人。

客厅的方桌上摆了一只精致的木匣,大概就是罗阳口中的惊喜吧。她懒散地挪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浮刻了杏花的红木匣,边角镶嵌了名贵的玉石,奢华的程度让她不禁想到买椟还珠的故事。

本以为又会是些见怪不怪的新奇玩意儿,不期看到的却是匣子正面飘逸的Brunswick,是不伦瑞克牌留声机。叶樱摩挲着那一串熟悉的标识,心底涌过一股久违的暖流。

一周前是叶樱的生日,罗阳约她到兰心大戏院看新上的音乐歌舞剧。

他并不知道她有多讨厌那个杜撰的假日子,傻傻地站在戏院门口等了三个小时,直到歌舞剧结束才在附近一家商店里找到她。若没有记错的话,罗阳找过来时她正假装盯着橱窗里的一台布伦瑞克留声机出神。

想不到他都记得。叶樱抚着光滑的漆面,笑意甜甜。

【伍】

罗阳消失了,毫无征兆。

她给他打电话,接听的永远是谦和有礼的秘书,“罗总到出国了。”马来西亚、法国、加拿大......

她甚至来不及算出彼此间的时差就得知他又辗转到了另一个国度。

那是一段怎样绝望又难捱的日子,她细数着指针一点一点拔过钟板。原来,她和他连站在同一片土地上的资格都没有了。

琥珀色的窗玻璃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霜花,哈出一口气,晕开一片绚丽的光圈。屋外的雪粒子飘飘扬扬,落地无痕。

上海有多少年没下过雪了?叶樱摊开手掌,晶莹的雪花在掌心缓缓化开,点点雪水浸得手心冰凉。

她渐渐有些气馁了,或许罗阳和从前那些男人本就没有区别。各取所需的游戏,她带着龌蹉的目的接近,他装作不知,躲在暗处看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耍把戏。

对于罗阳的冷漠,何夜笙似乎不以为然,他告诉叶樱,“鱼儿就快要上钩了。”

一个月后叶樱明白了那句话的深意。

其时正值倒春寒,罗阳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又回来了,亦如他的离开,从来都欠着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不说,她亦不问。

入夜的夜笙会依旧是歌舞升平,红男绿女,好不热闹。

二楼居中的包厢永远只接待一位客人。叶樱敲开门,她穿了新做的旗袍,是最新的样式,水滑的面料衬得腰身格外出挑。

见到罗阳,她垫脚落下一个香甜的吻,“想我了吧?”

罗阳只是看着她笑,没有理会那个暧昧的问题。他说,“陪我去海边走走吧。”

海边的人潮早已散去。他牵着她踩过软软的细沙,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海水冰凉,扫过细白的足根。

“叶樱,嫁给我吧!”急促的风刮得岸旁的树叶猎猎作响,罗阳单漆跪地,手上的祖母绿钻戒熠熠生光。

空寂的海岸,耳畔只有恋人的呢喃。他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连求婚也不愿有第三个人的参与。

“嗯。”叶樱重重的点头,她知道何夜笙不会放过她,可再也顾不得了,眼前这个男人总让她无可奈何。

奋不顾身的代价即是深渊万丈,如果有一次从新选择的机会,叶樱一定不会答应罗阳的求婚,甚至从一开始,她就不会来这个令她百孔千疮的城市。

何夜笙的教训很快就来了。

他揪起叶樱的衣领,将她逼到墙角,“我的宝贝,你该知道这个世上真正爱你的只有我。”他的眼里满是戏谑的嘲弄,魅惑的嗓音穿过头颅,将她一刀刀凌迟。

很多年前叶樱还没有这么好听的名字,他们叫她英子,没有人知道她姓什么,只是叶子坡的人都姓叶,她便猜着自己也该是姓叶的。

“叶英,夜莺。”她为自己的姓氏欢喜不已。

后来,和她相依为命的外婆去世了。英子想起林洛阳说过的上海,那是一个有着四轮汽车,有着耸入云端的高楼,还临着一望无涯的大海的城市。她想去看看海,也想去看看海边那个男孩。

初到大城市,英子什么也不懂,只每天干着最累最脏的活,领着勉强能够养活自己的工钱。直到一个没有星辰的夜里,何夜笙找到她,他说,“英子,到我那儿去唱歌吧。”

英子在夜笙会的第一场演出即获得了空前的反响。何夜笙对她说,“看吧,你为这个舞台而生。”

他给她起了新的名字“叶樱”,上海滩升起了最闪亮的一颗新星,与此同时,一个叫英子的女孩陨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何夜笙的好人面具没有维持太久。他喂她喝一种黑乎乎的药水,哄说,“喝了它嗓子就不痛了。”

三个月后,叶樱开始疯狂的渴望那种药水。

他环过她的腰,单薄的衣衫被一层层地剥落,他说“宝贝,要乖才会有奖励。”

那一夜,英子的世界坍塌了。

何夜笙就像西方小说里的吸血鬼,漂亮的皮囊里包裹的是世间最肮脏的贪婪。

他安排给叶樱的第一个猎物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过程很简单,取得男人的信任,诱骗他在一堆看似不甚起眼的文件上签字......

【陆】

何夜笙说她在勾引男人这件事上有着异于常人的天分,也许是吧,毕竟他安排的每一桩任务,她都完成得漂亮又干净。

后来圈子里给她起了个雅号“红颜杀手”。本以为这样的称号会吓退一帮肥肠满脑的男人,可事实恰恰相反,越来越多的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直到一个叫罗阳的男人出现,他打乱了她的轨迹,甚至叫她癫狂。叶樱知道,她的报应来了。

“我受够你了,这些年我欠你的也该还清了,以后我不会再帮你干任何事。”她一根根掰开何夜笙的手指,语气里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

何夜笙并没有去拦她,他逆在光影里,阴戾的嗓音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是吗?如果他知道你的身子那么脏,还会愿意娶你吗?还有......”他抚过她的脸庞,阴沉沉地吐出一串话,“宝贝上回偷回来的资料可是让罗氏损失了好大一笔生意啊!”

一字一句,啃肉噬骨。

天边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夜幕,她像是失了灵魂的傀儡,瘫软在地上,安静得像一具死尸。

何夜笙蹲下身来,拥着她,“宝贝,只有被上帝抛弃的灵魂才能真正的相爱,就像我和你,注定要在一起。”

她直愣愣地瞧着他,漂亮的眸子沉得像一汪死水,那是蔓延到骨子里的绝望,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你放我离开上海,从此两清。”

何夜笙双手插在裤兜里,依旧是初见时那副衣冠禽兽的模样,“成交。”

公寓楼旁的玉兰花谢了,暗黄的花瓣落了一地,再美的花过了花期也不过碾作一抔黄泥。

叶樱和罗阳的婚礼办得很简单,城郊的小教堂里,年轻的神父问她,“叶樱女士,你愿意嫁给罗阳先生,无论贫困、疾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我愿意。”她几乎脱口而出,自欺欺人的举动,只因着那点遥不可及的温暖,她将自己催眠在万劫不复的梦里。

婚后的甜蜜超出叶樱想象,罗阳像个初尝爱情的大男孩,他看她的每一次演出,陪她去最美的国度欣赏落日,给她买最新上市的衣裙,他记得每一个纪念日,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叽叽咋咋地唠叨,给她讲并不好笑的笑话,忙上忙下地装修婴儿房,尽管叶樱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无数个午后,叶樱和罗阳相拥躺在落地窗前。她想,告诉他吧,把所有的秘密都吐给他听,也许他会谅解。

可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的时光太美好,她不容一丝一毫的差错。

【捌】

日子过得飞快,何夜笙已经向叶樱催要过几次东西了。

她明白,再也避无可避了。

阳光甚好,再也不似冬日的肃杀,屋前的草坪终于泛出了新的绿意,那是劫后重生的昭示。也许,该告诉他真相了。

夜里,她化了精致的淡妆,房间里氤氲着风信子的香味。“对不起,原谅我。”那是紫色风信子的花语,也是她无法说出口的歉疚。

凌晨两点半,罗阳跌跌撞撞地闯进屋来,他喝醉了,黑色外套挂在肩上,露出衬衣上几道刺眼的唇印。

窗外是漫无边际的黑,风刮在树梢,发出呜呜的低泣声。叶樱扶着他滚烫的身子忽然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我想你了。”他把手臂架在她的肩上,瓮声瓮气地像是撒娇。

“是想我吗?”叶樱扶他躺在床上,怔怔地瞧着那些唇印发神。

他呵呵的笑着,牵过她的手背落下一串温柔的吻。

“是她吗?”叶樱苦笑着看他一启一阖地嘴唇吐出“琳琳”两个音节。

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闯进她生活的?霎时间,许多碎片一样的记忆涌向脑海。女人就是这样,对敏感的事物似乎有一种追根溯源的本能。

第一次是在法国,他背着她打电话,一声一声唤的正是一个叫“琳琳”的女人.....

直到上个月,他彻夜未归,李妈说送他回来的是一个叫“琳琳”的女人......

原来他早就厌倦她了,叶樱咽下喉头翻涌的苦水,“爱情果然是世上最恶心的一种东西!”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较量,她因着爱的无畏,一败涂地。

“叶樱,晚上八点,老地方,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违别半月,他丢来的只是这样一句冷冰冰的话。

夜风沙沙作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墨蓝大海,脚下是软绵绵的沙子,偶尔会有一两枚膈脚的贝壳,空气里有海水腥甜的气息,一切都跟当年在山头幻想的景色不同。

那时候怎么会那么执着地想看海呢?现在,冰凉的海水就在她的脚下,可那个和她相约一起看海的男孩呢?叶樱突然发现她连林洛阳的样子都忘记了。

终究只是儿时的戏言,可她偏偏当了真。

八点半,罗阳携着一位优雅的女子姗姗来迟。数日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叶樱,这是范琳,我想不需要我作过多的介绍了。”

范琳伸出手,叶樱却没有礼貌的回握,在罗阳面前,她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作戏了。

罗阳拉过范琳的手,目光宠溺,“你到上面的咖啡厅坐一会儿,我谈好事情就上去找你。”

范琳踌躇着离开,眼睛里是复杂不清的情愫。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叶樱开门见山。

“我们离婚吧。”罗阳也回得很爽快。

“因为她?”叶樱示意范琳所在的方向。

罗阳无奈一笑,“不全是,你知道我们结婚时没有通知其他人,我以为瞒得很好,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罗氏集团的总裁娶了一位歌女。叶樱,对不起,我想范琳也许更适合我。”

“门当户对又如何?你们没有爱情。”叶樱固执地寻着转机。

“我爱她,叶樱。”他叹出一口气,夜色映在他的漆黑的眸子里,沉静如水。

原来,所谓的希冀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玖】

半月后,申报商务版头条,“夜笙会老板何夜笙收购罗氏集团。”

彼时,叶樱正坐在南下的火车上,她知道那份文件起作用了,何夜笙到底信守承诺还了她自由。

晨曦的微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照进房间,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躺在床上的男人微微阖着眼,他的神态很安静,嘴唇却没有血色,阳光在脸颊的凹陷处打出阴影,透着浓浓的疲态。

“你看今天的头条,根据匿名人士提供的线索,警方于今日凌晨当场抓获一跨国贩毒团伙,其头目何夜笙对其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女人放下手中的报纸,探过头来,“我说罗半仙,这匿名人士该不会就是你吧?”

罗阳微微牵过嘴角,“他是咎由自取。”

“那罗氏呢?你现在拿回来了准备怎么办。”范琳问。

罗阳并未回答,沉默良久忽然问,“她怎么样?”

“谁啊?”范琳勾着眸子瞧他。

他笑盈盈地瞧着窗外,却始终未作回应。对峙良久,范琳终于败下阵来,“好了,不难为你了。按照你的吩咐,已经顺利回到叶子坡了。”

“嗯。”他把手枕在头下,像是松了一口气,“范琳,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上回让我假扮什么未婚妻可没见着某人这么客气。”范琳双手撑着身后的桌面,眉眼里满是戏笑。

罗阳无奈,“你这嘴皮子倒不辜负大律师的名号。”他沉默着,像是在措辞,“让夜笙会继续经营下去,如果有一天她回来了,还可以继续做她喜欢的事。”

“叶小姐可真是有福之人。”范琳叹出一口气,转过话头,“你的身体怎么样?现在国外这方面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要不要......”

“范琳!”罗阳打断她,“我累了。”

他的病原本并非无救,只是连日来的劳累延误了最佳诊疗时间。范琳无奈地叹出一口气,“那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再来看你。”

光影流转,落在他浓密的眼睫上,空旷的病房只余下沉重的呼吸声。

秋风将漫山的枫林染成火一般的颜色,蜿蜒的小河旁弓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叶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叶樱转身,是范琳。

“你好。”她想起上回的见面,心中有些不自在。

“方便和我去一个地方吗?”范琳的确很美,是那种一举一动都叫人自惭形秽的女人。

“好。”

想不到是初遇林洛阳的那片杏林,叶樱举目望去,多年无人照看,四周已有些荒芜了。范琳扒开半人高的草丛,竟是一座新砌的坟冢。叶樱直觉不妙,走近,漆黑的瓷面上赫然刻着三个字“林洛阳”,而照片是罗阳微笑的面孔。

霎时间,一股激烈的电流穿透叶樱的四肢百骸。林洛阳,罗阳,他说过他父亲姓罗,她该猜到的,从一开始就该猜到的。

“有些话我本该烂在肚子里,百年后再烟消云散。可是......”她话锋一转,“他太委屈了,而你也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范琳从包里掏出三封信。

第一封,“让出罗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何夜笙,条件是夜笙会永远只捧叶樱一人。”

第二封,“给她配两个保镖,还有一个助理。”

第三封,“帮我守住这个秘密。”

三封信的落款都是“林洛阳”,只有最后一封,字迹歪歪扭扭,大概已经没有提笔的力气了。

“很遗憾,第三条我没能做到。”范琳起身拍净身上的尘土,“何夜笙收购罗氏不过是阿阳作的一个局,而你,是罗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岁月更迭,暮鼓晨钟,古老的杏树再也结不出当年那么香甜的杏子了。